確實,哪怕是沈林與那幾個練氣境後期的修士一起出手。在這高達兩百多人的劍衣堂,也不可能半點痕跡都未留下。
而那些院牆上的八牛與十牛巨弩,大多都是從北堂家借來。對沈林等人無用,其他人也未必有膽量移走。
然而眼前情形,依舊是使人懸心。
邁入正殿,這聚義廳內依然是空空落落。然而兩旁的檀木椅,依舊是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就只殿內正中央處,那太師椅旁的茶几上,擺著一張信箋。
‘沈烈少主親啟——’
莊無道瞳孔一縮,擒龍勁一個招手,就將此物取在了手中。開啟之後,只大略看了一眼,臉色就已蒼白如紙。
‘沈林斗膽,擅作主張,已將少主好友至交,請至城外溪靈谷小住。少主之友,亦我沈家之友,沈林絕不慢待。然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後面的字跡,卻是沒心思繼續看下去。莊無道一個握拳,手中的信箋,已經撕成了粉碎!
哪怕他一向自詡冷靜自持,此時也不免身軀發抖,怒念戾氣直衝腦仁。
再思及半日之前,吳京道館內,沈林的得意張狂,自己的絕望無助,愈發的難以控遏,雙目赤紅一片。
自他懂事以來,這十年之中,從無有一人能似沈林這般,使他殺意如此之盛!
卻也並不後悔自己,晚到一步。不經這次血祭阿鼻平等,自己即便回來,怕也是無能為力。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奴!好一個絕不慢待!好一個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莊無道是放聲大笑,震盪屋宇,使屋頂橫樑上的灰塵簌簌而落。
直到身後,傳來了一聲驚咦:“無道,你怎回來了?”
聲音熟悉之至,莊無道愣了愣,笑聲驟止,不敢置信的回過了頭。然而就見秦鋒,穿著一身夜行衣,好生生的站在了身後。
“秦鋒?你怎沒事?王五馬原他們,都到哪去了?”
看秦鋒上下,確實是毫髮無傷。只打扮古怪了些,身上的夜行衣,也似乎是件靈器,可遮掩氣機。
“我自然沒事!”
秦鋒皺起了眉頭,旋即有隱有所悟:“是沈林那老狗尋來了?果然如此!”
轉而就輕笑出聲:“兄弟們應該都沒事,都已到了千里之外,誰都難尋到,城裡就我一人留下。送你上那艘飛舟的時候就覺不對。又猜沈林那傢伙既然到了,就定沒好事。他若不能阻你入離塵宗也就罷了,若是不成,多半要拿我們這些人出氣要挾。古月家那邊,最好也是防著一手。在你走後,我就暫時散了劍衣堂。不過到夜間又放心不下,過來看看。”
又眼含異色的看著莊無道:“看你的情形,難道是被離塵宗趕了出來?不對,若真如此,無道也不會這麼急著趕回。以你的性情,若被離塵宗逐出,多半要被沈林那傢伙逼得自我了斷。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林寒已經坐船趕去了吳京,就怕你一時想不開,做出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