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無道卻總算知曉,這位魏姓監督使,是姓魏名歡。自認是欠了這位一個人情,牢牢記在了心上,
若非是這位監督使鉗制,那李向南在他廢了莊同那條腿的時候,就已經發作了。
這一應之事了結,天已近黃昏,三百弟子紛紛散去。
而當莊無道走出離塵學館時,面上又是再次眉頭蹙起,隱現憂容。
馬原素來機敏,第一時間就察覺道:“無道,你是在擔心那莊同報復?”
“莊同?”莊無道冷笑:“怕他作甚?真惹火了你我兄弟,滅了他滿門又如何?”
這種事情,他以往又不是沒做過。入室搶掠,殺人越貨,他手中犯下的血案,就有三起。
那莊家也只是財勢稍強一些。護院較多,有兩位一重樓的練氣士,另有十位練髓,動手時需得多聚人手。然而只要手腳做的乾淨,再分大半好處出去,請顏君幫忙掩蓋,自然就可無恙。
馬原莞爾一笑,然而心中卻更是疑惑,與林寒面面相覷。既然不是為了莊同,那莊無道又是何而憂。
隨即就想起了北堂家那個妖女,頓時都性情沉重。二人都不知北堂婉兒對莊無道說了什麼,然而只看莊無道的神色,就知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莊無道只沉默了片刻,就又再次開口:“這次宗派大比,我可能不會放棄。你二人以為如何?”
馬原一楞,自然是聽出這句話的份量。不止是關係莊無道的前程,更可能連累劍衣堂眾多兄弟的生死。
毫無猶豫,馬原就笑道:“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以無道你拳法上的造詣,若不能參與大比,我都代你可惜。一世人兩兄弟,有今生無來世。無論無道你想做什麼,我陪著就是。其實當初若不是無道你把我從死人堆裡救出來,我馬原的性命早就沒了。”
“無道你的心思,誰看不出來?”
林寒也是笑眯眯地道:“無道哥你有成道之志,不願如顏君一般蹉跎時光。只是離塵宗那道業天途,就真的那麼好闖?秦大哥早就有了主意,說是待得大比那些天。不論使出什麼樣手段,都要讓你動不了身,都知你不願連累我們兄弟,然而我與馬原,又怎能眼看無道你去送死?”
莊無道心如刀絞,胸內氣血翻滾。他此時離十七歲還略差著幾月,仍舊年輕。其實大可在外門再修行幾年在說。無論是修至練氣六重樓,直入內門,還是參加三年之後那一屆的大比,都仍是前途廣闊。根本就無需冒險闖那‘道業天途’。
然而離塵宗內外有別,據說在本山修行一年,就可相當於在外修煉五載。供應有天一諸國中最好的丹藥,最好的靈府,最好的功法。有可以借勢的師長,可成人上之人。
他畢生之願,就是有一日要那人跪在母親墳前,說一聲‘我錯了’。所以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時光,也不願浪費。
那人此時已高高在上,便連其妻其子,此時都有著不小的成就。自己哪裡還是時間用來等待,用來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