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婉緊緊捏住雙拳，嘴角在抽搐，似乎在回憶一段十分痛苦的過往。
水冰玉不敢繼續追問，她沉默不語，依然在等待，要知道一個人講出一段非常痛苦的經歷的時候，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所以她能理解黃曉婉花很長時間去做心理準備。
“那一年，我才十歲。”黃曉婉終於開口了。
水冰玉只是默默聽著，她不去插一句嘴，她只需要傾聽。
黃曉婉接著說道：“有一天中午午休的時候，班主任忽然跟我說，讓我上校長室去一趟。我當時很害怕，以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誤了。當我膽戰心驚的走進校長辦公室的時候，一直不敢抬頭。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男人溫柔的聲音，‘小朋友，不用害怕，抬起頭來。’我抬頭一看，是一張滿臉微笑的慈祥的中年男人的面容，正是我們學校的校長。他跟我說，學校要組建一個舞蹈隊，要挑選幾個優秀的學生參加，說我被選上了。”
“這樣說來，那個校長也不算是壞人。”水冰玉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呵呵，沒錯，從表面上看是。”黃曉婉狠狠道，“如果沒有發生接下來的事情的話。”
水冰玉在很認真的聽，她知道，黃曉婉要說重點了。
黃曉婉頓了頓，在心裡做了很多掙扎，才說道：“隔了幾天，他突然找到我，對我說，讓我放學去他辦公室一趟，他說舞蹈老師要見見我，我當時因為非常信任他，所以便毫無戒備的答應了他。”
聽到這裡，水冰玉眉頭皺得更加的厲害，她隱隱約約能夠猜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了，那種事情，一定是一件喪盡天良的事情。
果不其然，黃曉婉說道：“等我來到他的辦公室後，發現還有另外幾個女生也在。”
“什麼還有別的女生？”水冰玉驚訝的問道。
“是的。”黃曉婉悽慘一笑，接著說道：“校長讓我們在辦公室的外屋排隊等著，說舞蹈老師在裡屋要一個一個的面試我們。於是，我們就在外面排著對等著。忽然，屋裡傳來剛剛進去的一個女生的尖叫聲，我們都嚇傻了。校長跟我們解釋，說舞蹈老師在幫裡面的學生壓腿，讓我們不要緊張。沒過多久，裡面那個女生有些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還滿臉淚水。校長走過來，在那個女生耳邊不知道低語了些什麼，後來那個女生就這樣走出了校長室。”
“那個女生就這樣走了？”水冰玉問道。
“是的，後來我才知道校長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黃曉婉繼續說道：“後來輪到我進去了，裡面坐著四個男的，都在抽著煙，喘著氣，好像很累的樣子。他們看見我進來後，眼睛又放了光！然後其中一人反鎖了屋門，他們哪裡是要給我面試！他們要的是我的身體！他們讓我脫了衣服，然後……”說到這裡，黃曉婉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顫抖，連她水靈靈的大眼睛也滲出淚花來。
水冰玉一聽，心中憤恨不已！要知道，對於當時還只有十歲的黃曉婉和那些女孩子們來說，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即使身體的創傷能撫平，心理的創傷也會伴隨著她們一輩子。
黃曉婉強忍住沒讓眼淚掉出來，繼續說道：“事情還遠遠沒有這麼簡單，校長等我出來也在我耳邊低語，他是在威脅我！不准我去告訴別人，如果我說出去，他會讓我讀不成書！我當時真的害怕極了，我只是個十歲的孩子，我根本沒有辦法對付他，所以我只能順從他。可是他也沒有打算玩一次就收手，他隔三差五就要求我們去他辦公室，為他以及其他人服務。”
“那後來你父母怎麼知道呢？你不是一直都不敢跟他們說嗎？”水冰玉問道。
“那是因為我身體一直不舒服，終於有一天我媽媽發現了我內褲上的髒東西，在她反覆的追問下，我哭著告訴了她。我媽媽當時知道以後，抱著我澳淘大哭！我爸爸則是堅決要求報警，我也同意，我太恨那幫禽獸了！”黃曉婉狠狠的說道。
“那我怎麼聽說，你父親後來又撤訴了呢？為什麼？”水冰玉佯裝不知問道。
“那是因為我媽媽的病，我媽得了腎衰竭，急需一大筆錢進行換腎手術。校長知道後，拿著一大筆錢來找我爸爸，說要私了。為了給我媽治病，我爸不得已做了撤訴的決定。”黃曉婉悽慘的說道。
“曉婉你真是一個堅強的姑娘！如果是別人遇上這種事情，有沒有勇氣活在世上都未必，更別提能帶著這種回憶苟活於世！而且，你還能把這段經歷說出來！你太值得欽佩了！”水冰玉一臉讚賞的表情。
“水冰玉，也謝謝你！讓我能把心裡憋了好長時間的話說出來，我現在心裡痛快多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謝謝你請我吃飯，又陪我聊天。水警官。”黃曉婉收拾了心情，臉上又重新掛起了天真快樂的笑容。
“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水冰玉吃驚的問道。
“我爸爸已經跟我說了有兩個警察上我家打聽我的事情了，他擔心我又出什麼事，所以都跟我說了。你到我花店來，說是我的小學同學，還買花送給我，我就知道你是那個女警官了。我們學校的女生都不理我，怎麼還會佩服我呢？”黃曉婉笑著說道。
“曉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騙你！我雖然不是你的同學，但，我說得每句話都是真心的！你的確是個堅強的女孩！值得欽佩的好女孩！”水冰玉情真意切的說道。
“沒事，我還要感謝你呢！從來沒有人能聽我說完我的心裡話，你做到了！跟你聊天后，我心情好了很多，真的，水警官，謝謝你！我們能作為真的好朋友嗎？”黃曉婉問道。
“當然了，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了，不是嗎？”水冰玉一臉肯定的說道。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我請你吃飯，水冰玉。”
黃曉婉說完，微微一笑，掉頭便走，她又蹦又跳，活脫脫地像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