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泛著窮酸味的泥腿子,滾滾滾,再多看一眼,本公子叫人打斷你們的腿!”
一頂帶簪纓玉冠,身披紫綴綢衣,從船艙露出了頭,還未踏上髒亂甲板的年輕公子,看著眼前一幕,一臉鄙夷。
而隨著他走出船艙,還未踏上碼頭。
兩側便有好些人踏出,一人手捧香爐,在前不停來回扇動,似乎要將空氣裡的‘汙濁氣’都驅逐乾淨。
另一邊好幾個人俯下身子,‘吭哧吭哧’的撩起袖子,不停將那髒汙晦雪除去,騰出一大片空地來。
隨即又將一副轎輦從船艙裡抬出,擺在甲板上,這年輕公子這才拍了拍手,嫌棄不已:
“要不是徐老先生,要來這裡尋那‘玉髓寒蓮’.這地兒,本公子這輩子都不會來一趟!”
“姓狄的,你坐不坐我黃家的車輦?”
他扶住轎輦把手,踩著僕役匍匐下去的脊背,回頭瞥了一眼後方生得一對狐狸眼,正看著他笑眯眯的,來自江陰府‘驛傳行’狄家的狄遠,沒好氣的問詢了一句。
後者背手,對此搖了搖頭:
“你自己走吧,江陰府新開闢的風雲道館,那位新晉大家不是派了自己大衣缽,一路為你保駕護航,充當僕役?”
“聽說這安寧縣營生,半壁江山都是那位老爺子旗下的,而且最近他與你藥行交往密切,藉著這層威風,你黃七公子,走到哪裡不是體體面面的。”
“我就不跟著沾光了,我陪著徐老先生。”
江陰府驛傳行的長房嫡系狄遠,看著眼前踏上轎輦的黃七公子,邊上跟隨著一位身披青袍,眉目英武,渾身筋骨皮膜漲動,隱生外罡的青年,眉目淡然。
對此,黃修文冷哼一聲:
“不坐拉倒,誰稀罕帶你?”
“至於徐老先生,那是我黃家天字一號的供奉丹師,你天天忙前忙後,跟在他老人家邊上獻殷勤,那點小心思,誰不知道?”
“他老人家心裡敞亮的很。”
“至於徐老先生的轎輦,本公子早就給他準備好了。”
“現在本公子是要先去那安寧縣、風雲會探路,清出來座像模像樣的宅子,叫他老人家下榻。”
“你懂個屁!”
“你們兩個滾遠點,別碰著本公子的轎子,不然等會拿你們是問!”
說完,黃修文踏上轎子,便要離開這甲板碼頭,天上下著細雪,那被稱作風雲會大衣缽的青年,則作護衛狀,渾身外罡氣溢,亦步亦趨。
叫那青團、白爍兩個先前下船的女郎見到,不由蹙眉。
“呸,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這地上和水裡面,歸根結底還是這一副模樣,看人下菜碟,沒有什麼區別。”
青團一臉憤憤不平,看著那些碼頭上被罵得低頭俯首,不敢吱聲的力工凡夫,恨的牙癢癢。
而隱於面紗斗篷之下的女子,眼眸清澈,見到這般動靜,也是微不可察的蹙起了眉:
“修行者追逐神通,偉力,本就是一個逐步強大的過程,隨著得到身份、地位的加持,使得心境膨脹,本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