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有一次運鏢的主顧,曾得罪過段先生,被他一人踩著舢板,踏風擎浪,撞翻了一艘大船,劫掠了所有鏢貨,這才結了怨隙。”
“但...”
“既已練了武,入了行,為參造詣,得罪人、揹債孽,實乃再正常不過。”
“打不過人,惹上了門,被人打死,也怨不得他人。”
“季堂主,正所謂樹倒猢猻散,這些剩下的神拳門門徒,多半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威脅不到你。”
“還希望你高抬貴手,饒恕這個,給他留下些傳承香火,其他武館,定會約束他們,不叫尋仇...”
兩人面色訕訕,都有些害臊。
王鈞還好,他替黃軒坐鎮藥堂,也就與季修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但斬鯨刀廖老頭就慘了,他當時踢段沉舟的大門時有多囂張,賠錢賠藥材時就有多狼狽。
而且,全都被這小子眼睜睜的看見,再加上這次出面,老臉估計都丟完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然而對此,季修卻是神色如常,收刀之後,看著這斜陽落幕,一門興衰,唏噓同時,面對兩位教頭言語,不免搖了搖頭:
“兩位教頭,言重了。”
“就像你們說的,何門主與我師傅的間隙,非是有意結仇。”
“今日我出刀,挑了神拳門,也是一樣的境況。”
晚霞照下,季修勁裝衣襬,獵獵作風。
他微昂著頭,目視那一眾低頭俯首,收斂何守義屍骨的門徒、弟子,眸光平靜:
“硬要說來,不過‘阻道’二字而已。”
“我既入武夫關隘,早在練成刀術那一日,便已明悟了這個道理。”
“世間諸事,天大地大,總歸大不過一個‘道’。”
“如若他們覺得,我今天的所作所為,令他們蒙羞,礙了他們的道,那麼只管尋仇,我季修...”
“一一接著。”
他一字一句,言語鏗鏘,如有千鈞之重。
到了最後,復又輕輕語:
“不過到了那時,便不是打擂、踢館了。”
“既要尋仇,那就要做好揹負‘生死性命之重’!”
“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