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六子正襟危坐在石桌前,靦腆拘束,不敢抬頭。
而聽到動靜,循著她的目光望去。
便看到了外罩黑衣大氅,內著直襟玄衣,佩刀蹬靴的少年踏著青石板道走來。
叫他一瞬間看得更愣了,‘嗖’的一下便站起了身子,站的闆闆正正:
“季...季哥,不,季堂主...”
他有些拿捏不定,該叫什麼。
這時候,季修已大步走入,眉眼含笑,拍了拍他的肩,毫不在意他身上的穿著窘迫:
“都是從泥沼裡爬出來的,誰比誰高貴。”
“怎麼,誰欺負你了?還是欺負老叔了,你跟我講。”
“之前從舊街巷裡搬出來時,我便說了。”
“你我打小一起的交情,有什麼難處,只要你來,我便會幫。”
他抬了抬下巴,一臉認真。
叫張六子一臉感動:
“哥,我...”
“我...”
他咬了咬牙,還是不由自主的把頭埋地,同時語氣也低了下去:
“我想來找你,謀一份差事。”
“其實,自從你打了那管事喬勁之後,我便練武了,自吃得越來越多開始,家中便養不下我了,我也沒法...”
嗯?
季修眸光一凝:
“你練武了?”
“跟誰練的,老叔出了多少銀子?”
自從位列藥堂堂主,眼界開闊後,季修便越發知曉,有些沒什麼本事的武夫,熬筋都沒成,根本站不住腳。
但仗著錄了武籍,在衙門有著備案,便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在自家院裡擺著局,哄騙一些不甘平庸的貧家子,貪墨十幾兩銀子。
到了最後,也只給一本連勁力都練不出,甚至官府都不會去管的武學野路子,便將人吞得骨血不剩。
要不是幸運入了段沉舟的門路,恐怕季修十有八九,也會貪圖便宜,去撞撞運氣。
而要是入了這些微末斤兩的武夫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