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各有命(場景一)
紫衫鶴髮老者與青衫斑發老者,像似一對好友人,含笑而坐。
天,突然下起細雨,庭院的雨水嗒嗒的打洗著,種在牆角的芭蕉葉。
青衫斑發老者注視著那棵芭蕉樹攜言:夜色沉沉,細雨霏霏,庭前簷角,滴水成音,萬籟俱寂,唯聞雨打芭蕉,點點滴滴,如叩心扉。
紫衫鶴髮老者順著青衫斑發老者的目光,也望向那棵芭蕉樹。神色不變。
青衫斑發老者見紫衫鶴髮老者神色不變,也不問曰。
青衫斑發老者感嘆一聲,繼續言道:世人常言,人生多劫,命途多舛,此生之路,荊棘滿途,坎坷難行,縱使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奈何心中積念,難解難消。
紫衫鶴髮老者聽出青衫老者話中之意,含笑故問:“塑何所思?”
青衫斑發老者微愣,嘆道:“世人常言,此生註定歷經風雨,飽嘗苦難若是如此,不如來世莫來。”
紫衫鶴髮老者舉杯,啜茶無言。
庭前竹葉承雨,時而俯首,時而輕揚,時而聚水滿葉,時而激水四濺。
“塑觀此竹。”
紫衫鶴髮老者徐徐道,“葉重欲折,因俯而得解,水重欲墜,因激而成韻,所謂劫難,豈非此理同?”
青衫斑發老者默然,未達其意。
紫衫鶴髮老者道:夜色雖深,因深見星,雲遮月明,因蔽生彩,世人所困,只因未見其變,若能靜觀其變,暗中有光,苦中有妙,何至為一時之感所惑?塑曾為大司命,卻不明其道理,乃應渡劫之人,是塑的至親至愛之人。”
青衫斑發老者聽了,面露羞色,若有所悟,不再言語。
簷水匯聚,傾注而下,擊石濺珠,晶瑩四散。
紫衫鶴髮老者指著雨簾曰:“觀此雨,形雖一,落處各異。落石者碎,入水者融,觸土者化,然細察之,碎者、融者、化者,莫不歸於大地。各得其所,何必執著於比較。落石之水若羨慕入池之安,豈知正因其碎,方能濺起天地間最美之芳華。
紫衫鶴髮老者忽然起身,立於簷下。“此生註定歷此劫,其實已落窠臼。玉兒如庭竹,經霜愈挺,歷雪更青;若無風霜,何顯其節;若無寒暑,何見其性?”
…………
暮色漸濃,雨水散去,只見天空數星微茫。
青衫斑發老者若有躊躇的問紫衫鶴髮老者。“紫星何時能明?”
紫衫鶴髮老者背手,仰天而言:“身處暗夜,方見其光。星光非因暗而生,乃因暗而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