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躲之間,凌厲的刀芒已是劈開了他的身上鎧甲,鐵甲“呼啦”一聲,崩彈開裂,內裡裘衣已是“斯”地破開,絲絲血水飛起,一道長有數寸的創口從胸口撕裂到了右臂膀上。
再反應晚個半息,梁仲寧已是身首異處矣。饒是一個闖蕩半生的老將,也是嚇得他面色慘白,魂飛魄散,哪裡還敢再鬥下去。
“撤!”梁仲寧一拉韁繩,掉轉馬首,手捂鮮血直流的瘡口,兩腿死命一夾,疾若迅雷,就往城門奔去,哪管身後官軍追趕,哪管踩踏自家士卒無數,哪管自己黃巾士卒陣型大亂,胡亂潰逃。
廖化也是在苦苦支撐,見到渠帥後撤,於是也晃個虛招,跳出戰圈,追著主將往城門撤退。
主將已撤,群龍無首,軍心頓失。一萬多黃巾軍不論騎兵還是步軍,本就已有一次潰敗在先,只是懼怕主將責難,軍法處置,才硬著頭皮迴轉廝殺。如今主將們也是抵擋不住,撤退逃竄,士卒們哪裡還敢抵抗,俱都魂飛魄散,迴轉身子,丟棄兵甲,朝城門如潮水潰逃了。
黃巾將卒簇擁潰逃回城門,城門不大,吊橋窄小,萬餘將卒大傢俱如潮水蜂擁,哪裡容易擠得進去?逃兵們哭叫哀嚎著,嘶吼叫罵著,相互推搡,不時有兵馬被擠下護城河。
而身後數千護衛軍步軍在魯智深武松的率領下,數百護衛軍重甲鐵騎在呼延灼的指揮下,大肆地砍殺著追趕著他們。他們顧頭不顧腚,哪裡敢回頭抵抗,就如同被驅趕的家畜一般,溫順得不知反抗,被大片大片的砍殺,只會淒厲慘叫著倒下。
梁鍾寧與廖化逃進了無鹽城,跑上城樓,趴著城磚往外一看,場面如此混亂,無數的黃色人馬在門口擁擠著推搡著哭喊著擠進城門,無數玄黑的人馬在後面砍殺著追趕著也將將擠到城門。
“關上城門……關上城門……拉起吊橋……”梁鍾寧嘶吼起來,滿頭大汗,血汙滿身。不關城門,官軍就要攻進來了。
“咯吱咯吱……”聲起,軲轆旋轉,“隆隆……”吊橋緩緩升起,一點一點離開橋頭。橋上黃巾兵馬穩定不住,大半慘叫著摔落護城河中。
“射箭,射箭……”梁鍾寧繼續嘶吼,那黑甲官軍已是越追越近,越砍越近了。
“咻咻咻咻……”無數的強弓硬弩如暴雨般傾瀉下來,城頭無數黃巾守卒子居高臨下往外彎弓搭射。
“啊……”無數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響徹天地。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城下密密麻麻簇擁著的是黃巾士卒,人馬眾多,又兼多兵甲丟棄,又兼簇簇擁擁;而後面追趕的護衛軍一則鎧甲堅固,特別是重甲鐵騎,弓箭難入,二則人馬較少,刀槍盾牌在手,見的弓箭襲來,紛紛撥打遮擋。如此一來,中箭倒地者發出淒厲慘叫者竟多是黃巾士卒,端得是悽慘不已。
“投降不殺,跟我撤!”魯智深揮舞鑌鐵禪杖,密不透風,將無數弓箭撥打一旁,扯開粗大喉嚨,震天吼叫。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跟我撤!……”護衛軍將士俱是一面遮擋撥打弓箭,一面齊聲吼叫起來。
前面無門可進,又有弓箭漫天飛,後有追兵強悍。這殘留黃巾士卒真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哀嚎慘叫,絕望之至。如今聽得護衛軍呼喚投降,留得一絲生機,哪裡敢不應答,“投降!我們投降!……我們跟官軍走!”黃巾士卒紛紛嚷嚷起來,痛哭哀叫。
“撤!功德圓滿……”魯智深大笑著吼叫。
“撤!任務完成……”武松冷冷一笑,長髮飛揚,朗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