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番說及諸多將領既得建營任命,俱簇擁著林沖徐寧楊志(已調離)匆匆趕往訓練營,唯恐帳下士卒選揀不足。宋江見得眾將散去,遂與盧俊義吳用公孫勝等人正欲步入縣衙大堂。不料卻覷見幾位頭領逡巡不肯離去。宋時江於是說:“各家兄弟有何要事,不妨進大堂一說。”
其中一位不肯離去的正是一丈青扈三娘。只見她今日鎧甲披銀,光欺瑞雪,金釵插鳳,掩映烏雲,不過杏目含羞粉面帶惱,她一伺進入縣衙大堂便已是急急向宋時江俏聲埋怨道:“為甚撥我入醫療救助營,三娘自小策馬練武,要的是上戰場廝殺建功,怎麼會個服侍伺候、包紮捆裹的活計。宋江哥哥,怕不是弄錯了吧。”
宋時江望著這英姿颯爽的三娘子,乖乖,連埋怨的模樣都這麼好看,心情一陣激盪,該死的前任宋江。此時不宜走神,他忙咳嗽一聲,微笑親切如大灰狼般的對扈三娘說道:“三妹,此言差矣!”
“三妹莫不見一場廝殺下來,無論敵我,俱有死傷。怎忍心見自家兄弟我軍將士在戰場上受傷後無人管顧,流血、哀嚎甚至是絕望。需知,救治及時,幾日後又是一位活蹦亂跳的自家兄弟呀,而且更是經過淬鍊的兄弟呀。如此大浮屠,如此大事業,我梁山必須重視,遂三妹你更應急急去揀選優秀人員,細加培訓才是。”
“可是,這杏林活計有安神醫安排就是,為何要我……”
“三妹,此言又差矣。術業有專攻,安神醫所長乃望聞問切、捉藥拿方、治病救人,又其年歲頗長,實不適宜統籌於人員,奔波於戰場,此三妹更是合宜呀。更何況戰場危急之地,易遇敵軍,更需三妹如此武藝高強之人呀。到那時,三妹想不廝殺也是不成呀。”
“那就是說……”扈三娘面露希翼。
“正是,”宋時江不欲扈三娘多想廝殺之事,介面道:“你醫療救助營以救助傷員輸送後方為主任,我亦許你營操練武藝,用以自保。當然,主次要務,三妹你務必分清,可是明白?”
“好吧,明白。”見也是有得廝殺,有得操練軍馬,扈三娘稍稍心安一些,更何況木已成舟,命令已下,再不去選撿人員可能湯都沒一滴了。扈三娘猶豫了一下,便輕輕一跺腳,向著諸位頭領抱拳一揖,轉身便匆匆離去。
一轉身,卻將將撞上一人。此人五短身材,身著大紅戰袍,留一掛八字鬍鬚,不是矮腳虎王英又是哪位。只見其滿臉堆笑,眼帶迷迷桃花,向扈三娘招呼道:“娘子。差點撞上為夫了。怎麼這麼著急呀,等會俺陪娘子去選兵如何?”
扈三娘臉帶尷尬,更是冷色掛麵,嬌斥道:“誰是你娘子,少聒噪。”
王英繼續堆笑:“前番上梁山宋江哥哥就應允的,咱只是沒入個洞房擺個酒席而已呀。娘子勿急勿急,今日俺就向哥哥討個時辰。”
扈三娘羞惱不堪,卻是反駁不得,於是跺跺腳,急急離去。
宋時江見著五短猥瑣正顧頭留戀望著離去的扈三孃的矮腳虎王英,內心一陣氣惱,你個色鬼,來做什麼,色迷迷地看著我親親嫩妹子做什麼?但是宋時江並不表現於臉上,他和顏問道:“王英兄弟,不知你有何要事?”
王英這才戀戀不捨的轉過頭來,一回頭他就竄到宋時江的身前,急不可耐地拱手說道:“宋江哥哥,你可記得當日你對俺說與的事情?”
“何事?”宋時江一陣厭煩。
“就是把扈三娘子許配給俺的事呀,俺可是天天掛著的。前番俺們梁山剛剛入得這大漢朝,大家都忙亂,俺未好意思說。現而今進得了這壽張,安頓了下來,哥哥你一定要應允俺,為俺做主呀。前番你可是應了俺的。”王英早等得焦急了,對他來說,佔了扈三娘才是第一大事,現在有點步入正軌了,他怎能不急急來提。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宋時江聽得真想大拍桌子,把王英這色鬼痛打三百六十回,然後再給趕將出去。讓爺爺把這如花似玉的美娘子許給你,一朵鮮花插在……插在你的矮搓醜色上,那個那個宋江真是瞎了狗眼的。現在我是宋江了,老子絕不會讓這狗血事情發生。只是該怎麼回絕呢?宋時江覺得撓首極了,比安排家國大事都撓首。
“這,這個……”宋時江一時語滯。
“王英兄弟,我梁山剛入得這後漢才月餘,一切皆在草創,眾人俱在碌碌,現在現在……恐時機不太適宜吧?”宋時江腦裡忙翻騰著藉口,“你看,我等眾家兄弟俱拋妻別子,別父離母,有家難歸。那個那個徐寧兄弟一個多寵眷家庭的人,他剛剛沒了嬌妻離了兒女,強忍著悲痛。我等兄弟這樣的許多,你這這時節迎娶三妹,不是徒增人觸景傷懷嘛……”呸,這哪跟哪呀,切身則亂,智商下線,託詞太拙劣,宋時江都好鄙視自己。
宋時江忙轉詞兒,正色說:“你我梁山好漢,大好男兒,忠義當先。而今入得後漢,正是勤加操練、建功立業當時,怎可以老是覬覦婦人之貌,貪戀床間之事。再則扈三娘那番新近建營,做得一營主將,忙碌不堪,實難脫身。王英兄弟,如此猴躁行為,某需訓斥你幾句。”
王矮虎被說得一愣,甚是沮喪,嚷道:“那俺何時才可以娶俺娘子呀?”
宋時江想了想,繼續搪塞說道:“王英兄弟,我軍正有計劃,繼續佔得周邊府郡。這樣吧,待你多立功勳,某立你為一營主副將,如此再操辦嫁娶,既可平息諸家兄弟議論,又可與我三娘多有匹配。你看如何?”
“哥哥此話當真?”王英見得曙光。
“當真。王英兄弟,你且去操練人馬,待立得大功。哥哥必為你主持……”
“那這番可說好了呀,說好了 ,哥哥……”
“說好了,盧員外與軍師都在旁見證的。”宋時江實在不欲與王英多說。
“好,哥哥,那俺走了,可說好了呀。”
“說好了。”宋時江擺擺手, 送別了糾纏嘮叨的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