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她的慎兒,滿朝文武推崇稱讚的皇太子,在溫芷羅的一步步設計之下,走上歧路,被先皇廢黜。在宗人府裡監禁了半年之久,直至新帝登基,才被那趙晏施恩似的封了個郡王,貶去了遠地。
她尊為皇后,卻連自己的孩子都庇護不得,還要在朝臣面前和趙晏扮演那虛偽的母子之情。趙晏算什麼東西!一個低等妃嬪的兒子,有哪一點可以與正宮嫡子相比!
這溫芷羅也當真是厲害,能把趙晏扶植上位。她一次又一次後悔,如果當初溫芷羅輔佐的是她的慎兒,如果當初她沒和溫芷羅結下樑子,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了?
她有多悔,就有多恨。
那份恥辱,她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蕭太后咬緊牙關,死死盯著儀瑄。她得理智,她得保持太后的威嚴。終於,她深呼吸了一下,語調冷冰冰問:“聽說,你就是豫王選定的王妃?”
這溫家的女兒一個個都是狐媚子投胎!到處迷惑男人!豫王手中握著西北兵權,在朝中的勢力也是不言而喻,她怎麼能由得這塊肥肉便宜了別人!
儀瑄點了點頭。
“哼,”蕭太后冷笑一聲,“就這樣的姿色,也配服侍豫王?”
“……”她覺得,自己的姿色不算差吧。
蕭太后接過宮女遞來的茶,閒閒翻起茶蓋吹著,帶著嘲意問:“你祖父才升了吏部郎中,還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你父親又無功名。這背景實在有些磕磣了。雖是豫王看上,但宮裡有宮裡的規矩,王妃還是要挑家世顯赫、才貌出眾又性情溫良的女子,你可有意見?”
“太后說的是,小女沒有意見。”
她從容微笑,眼光似乎是喜悅的。看得太后愣了一下,心中好生奇怪。
蕭太后清了兩下嗓子,擺出副威嚴的姿態,又道:“門當戶對,本就是嫁娶之道。你可莫要心生了怨氣。我只問你,你繡工如何?廚藝如何?琴棋書畫又如何?”
儀瑄醞釀了一下,有些艱難的開口:“小女的繡工……一般。廚藝……小女不會下廚。琴棋書畫倒是都會些。”
她這是實話實說。不知為什麼,打小溫博遠就沒把她當女孩兒養,女紅是周氏教了她兩三回。廚房她一次沒下過。但讀書人的那些玩意兒,她爹都樂意教她。尤其是棋這樣的博弈之術,她最精通,連趙晏都下不過她。
蕭太后一聽,頓時更有底氣了。什麼嘛?原來是個繡花枕頭。她輕蔑笑了笑,嗤了一聲向眾人道:“你們覺著呢?”
幾個太妃連忙附和:“臣妾瞧著也一般,不如蕭姑娘家世好,又才貌出眾。”
蕭姑娘?儀瑄猛地醒悟過來,原來蕭太后是要把自己族中的女孩兒嫁給趙臻啊。
也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立時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冒出來,笑著:“姑母盡會拿我說笑,我不要待在這兒了。”
儀瑄順著那聲音看過去,見是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生的有幾分姿色,也正看著儀瑄,表情倨傲不屑。
十八九歲……她有印象,這姑娘叫蕭子云,從十四歲起就傾慕豫王,放言非豫王不嫁。當年還特地隱姓埋名到豫王府做侍女,想借機親近豫王,後來被豫王發覺,把她趕了出來。
這件事,叫京城貴胄們笑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