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默默點頭,這種事他沒遇到過,卻也聽說過,當官的不作為下邊的人自然會胡作非為。
一個流氓最缺少的是什麼?
最缺的就是一件外衣,一件能夠保護他們的外衣,有人撐腰什麼事兒都好辦,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能披上這件衣服,其實也不難,只要有足夠的鈔票,別說一件外衣,就算是弄一把槍來也不是問題。
當官的吃飽了,下邊的人自然也就吃飽了,苦了的是窮人!
對此事,他很氣憤,卻也不急於去做什麼,畢竟,這件事兒很亂,要一點一點的來才行,另外,就算去找當官的,這件事兒一樣兒沒那麼容易解決,這些人可是精明的很,正如藍皓說的,一推二五六,不到萬不得已,還能保住烏紗帽的前提下,他們是不會作為的,畢竟,好處也不是白拿的。
當官的比黑社會還黑,但是,這些人卻比狐狸還精,做了壞事也要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
“先去看看你母親,其他的事兒我們之後再去解決。”李林輕輕的笑了笑,說道:“相信我,一定能給你討回個公道,就算我在報你們沒趕我出去的恩,怎麼樣兒?”
“李老師,謝謝你。”
“等事情解決之後你在謝我,我會欣然接受,不是現在。”李林搖頭說道。
兩人一邊說話,很快車子便是來到了東區,穿梭過幾條衚衕之後,車子停在了一家大院的門口。
李林還以為大院是藍皓的,結果,詢問之後他才知道,大院是房東,他的家是大院前邊的兩間門房,窗子上沾著一層塑膠布,門上掛著一個綠色的棉門簾。
“李老師,進來吧。我這裡沒什麼下腳的地兒……”藍皓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
李林笑著搖了搖頭,他在屋子裡打量一下,屋子裡沒有什麼能看得上眼的地方,之前他去過藍皓的家,那個家雖然破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和眼前這個小小的破屋子比起來似乎也不止好了一點半點兒。
屋子裡光線很暗,靠近窗子的位置是一件淺藍色已經起了皮子的電視櫃,電視櫃上放的電視是新的,顯然是新置辦的,除了電視櫃,電視,屋子裡幾乎沒有什麼東西,最多的莫過於掛在土牆牆壁上的輸液瓶子,還有不少輸液管掛在上邊兒。
李林向火炕的炕頭看去,那是一個人在躺著,不用想他也知道這個人是誰,肯定是藍皓的母親秦蓮了。只是,看一眼他的眉頭便是忍不住皺了一下,秦蓮躺在火炕上,她的身上蓋著被子,看不見身體,能看到的只有頭頂,只是,頭頂上已經沒了頭髮,上邊還有不少被火燒出來的疤痕。
“李老師,先坐下吧。我早晨出去的,家裡還沒水,我燒點水去。”藍皓說道。
李林點了點頭,又在屋子裡打量一會兒,他沒急著給秦蓮瞧病,不說別的,就看秦蓮頭部的傷痕,想要徹頭徹尾的治好儼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能治好,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以藍皓的條件,根本就負擔不起。
他可以幫忙,但是,幫忙也要有個限度,他自認不是什麼聖人,也做不到大慈大悲的事情。
沒讓他久等,一會兒時間藍皓便是從外邊走了回來,倒了一盆水洗了洗手,“李老師。先坐一小會,水一會就燒開了……”
言畢,藍皓便是走到了火炕邊兒上,拉開被子,把秦蓮已經面目全非的臉露出來,“媽。該起來方便了,我們李老師來了,是來給您瞧病的。”
“是藍皓回來了?”沙啞無力的聲音自秦蓮的嘴裡傳出來,嘴受了傷,說話也是含糊不清。
“是我回來了。”
藍皓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便是看了李林一眼,說道:“那場大火,我媽聽不見了,也看不到了,我們說話她聽不到。”
李林默默點頭,剛剛進來時他已經猜到了,雖然兩人沒發出什麼太大動靜,但是,進屋也說了幾句話,秦蓮沒反應是不正常的,看到她的臉,李林也是在一次印證了之前的想法。
被燒成了這樣兒,現在還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蹟,失明,失聰已經算是小事兒了。
等藍皓把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的秦蓮抱起來,方便之後,李林便是來到了火炕邊上。
“你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個傷不好治療,即便能治好,最多也就恢復七八成,手腳的經絡已經徹底的壞死,你也是學醫的,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李林十分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藍皓輕輕點頭,苦笑著說道:“我沒想過能治好她,有時想著,也許她走了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轉念一想好死又不如賴活著,我為人子女,她只要能活一天,我砸鍋賣鐵也要照顧她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