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問十一年前那件事的真相是什麼,崔新月沒有立即回應。
鬆開喬晚的手,走到玻璃門前掛上一個“休息中”的牌子,站門口警惕地朝外打量。
“你來見我,沒有人尾隨吧?”
“我已經很小心了,應該沒人尾隨。”喬晚安慰她,“幸好你這裡是女裝店,我就算多來幾趟也不會有人生疑。”
“越是這樣,越不該掛‘休息中’的牌子。”崔新月說著把牌子拿下放回原處,走向喬晚,“還好,我這鋪子客流量幾乎都在週五和週末兩天,平時一天也來不了多少人。”
聽到這兒,喬晚開始大膽發問:“阿姨,你兒子跳樓的第二天我爸就跳樓了,有人同時向他們施壓?”
“不是施壓,是索命。”崔新月蒼白的臉上全是悲憤。
“宋氏和荔城幾位大人物洗錢敗露,需要替死鬼來頂罪。我兒子,才二十七歲的宋氏集團財務負責人;你父親,荔城市招商引資辦副主任——沒有選擇與他們同流合汙,就成了他們的絆腳石。”
“宋世釗親自參與了這件事?”喬晚急切問道。
崔新月壓低嗓音,“當年宋氏集團陷入財務危機,宋世釗那隻老狐狸為了渡過難關,才選擇與海外一個販D集團合作洗錢。
鉅額海外資金湧入宋氏,宋氏便開始在國內各處投資,其實就是把黑錢洗白。在荔城,他們投資了數額最大的一個專案。”
“阿姨,我們的敵人不止宋世釗,還有周世宏。他們現在位高權重,如果沒有鐵證,我們就算拼了命也撲騰不出任何水花。”
“你說的正是我多年來一直深深顧忌的。趙鵬這孩子從小心細,又是學財務的,當境外鉅額資金流入宋氏之後,他為了自保,把所有賬目都偷偷做了備份。”
“趙鵬是你兒子的名字?”喬晚問。
崔新月點頭,“我兒子當年是江大會計學院的高才生,畢業進了宋氏,兩年不到就從普通財務人員提拔為財務負責人。
當時我和老公還挺開心,以為是兒子太優秀遇到了伯樂。卻沒想到——從他投簡歷那刻起,就被人盯住做了頂罪的棋子。”
喬晚被崔新月灰白的發和深深的皺紋,刺得心酸。
“阿姨,你有宋氏當年的財務賬目原件嗎?我查過相關法律政策,影印件要想成為庭審證據,是有苛刻條件的。”
崔新月失望地搖頭,“出事後,宋世釗派專人銷燬了所有賬目原件。我寄給你的那些影印件,還是前年,偶然在兒子一堆會計專業書中發現的。”
“除去這些,你還有其他證據嗎?”喬晚焦灼追問。
崔新月眼神有些閃躲,略一遲疑,“沒有了。”
喬晚失望地“哦”了聲。
“我主動聯絡你,是想透過你的人脈查詢更多證據,一起為我們含冤而死的親人翻案。”崔新月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一抹乾澀的笑,“我一個人,孤掌難鳴。”
“阿姨,實不相瞞,我在江城已經寸步難行了。如果順利,下週就要離開江城。”喬晚不想瞞著同一條戰線上的盟友,說出自己的窘況。
崔新月一臉震驚:“你和小葉總不是好事將近了嗎,怎麼還要離開江城?”
“我和葉宴遲的婚事已經取消。”她蹙眉,“其實,我目前也沒有什麼厲害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