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邪,誰又說得清呢?
“你記得沈嘯嗎?”突然,青羽又問道。
蘇賢平靜地站在毛齊天的不遠處,眼眸低垂,神念中交流道:“當然記得。”
“沈嘯重傷了唐烈,為何你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想起了數月前的記憶,蘇賢冷不丁地白了青羽一眼,幽幽道:“青師,我又不傻,那時候不以雷霆之勢滅殺他,到頭來捱揍的人就是我了好嗎?”
“哎,真不知說你什麼好,你的心性很是古怪,為師就怕你未來遭受到了重大打擊,會走向極端,那樣便是一條不折不扣的邪路啊!”對於蘇賢的做法,青羽已說不好是贊同或是否定,最終只能化為重重一嘆。
“什麼重大打擊?”蘇賢納悶地眨了眨眼睛,問道。
青羽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愛人隕落,抑或親人隕落,或者,一些很重要的人隕落受傷了。”
聞聲,蘇賢猝然一怔,眼中劃過了一抹刀鋒般的凌厲,卻默默垂下了腦袋,陷入了沉默之中。
“蘇小子,你現在太弱,不光弱在修為,更弱在心性。所謂修行,不但是修為的提升,更是對心性的磨鍊,你十六年的漂泊之旅讓你的修行缺少了完整的一塊感情,因此你才會用現在這麼極端的方法來彌補心中的那片空白。只有你慢慢強大起來,當你睥睨天下蒼生之時,你才會知道,這樣的做法並無意義。逝者已逝,是非善惡也隨之已逝,再去追究,便是失度。真正的強者,不在報復,而在守護。”
青羽的教誨聲徐徐響起,宛若老鐘被撞響,一縷縷古老卻煥發著無盡真意的鐘音久久迴盪著,蘇賢就是這般一動不動,等待著光陰流轉,似乎只在須臾,三天時間悄然而過。
三日後,毛齊天嘴唇蒼白乾裂,面無血色,持續了三天的胡言亂語讓他精力耗盡,於半日前便已奄奄一息,而就在剛剛,他終於累得閉上了眼睛。
這三天,蘇賢一直眼目微垂,似是無神,怔怔凝望著赤血泥,如同雕塑般未曾動過一絲。
沒了毛齊天的聒噪,這片天地都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青師,我想清楚了。”
“什麼?”
“想清楚在遭逢你所說的重大打擊後該怎麼做了。”
“怎麼做?”
“我會上天入地,窮盡所能,將我最愛的、最尊敬的人找回來。若是連最想守護的人都守護不了,我要這一身修為又有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