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柳然迴天玄城了?此行還是蘇賢帶隊,連木老都靠邊站了?”
執法大殿中,空氣僵凝,周圍的黑壁上殘留著一股股血腥味,撐起大殿的柱子威嚴如巨人,籠罩下一片陰霾。
兩旁碎紋巖所鑄的座椅上空無一人,正中央延伸著一條黑石鋪成的過道,嚴秋的額頭上微微滲出了虛汗,緊繃著身軀,埋下的目光中充斥著緊張之色。
嚴亦身為執法長老,青丘門中公正威嚴的標杆,在兒子面前更是扮演著嚴父的形象,妻子早逝,嚴秋從小跟隨著他在嚴厲和訓斥中長大,沒體會過母親的柔愛關懷,倒是見識了父愛如山。
真是一座山,雖說是用心良苦,卻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但嚴秋不知,嚴亦表面上壓下了蘇賢折磨羅耀一事,暗地裡卻動用私權讓嚴秋去接應蘇賢,這的確是一種飽含私心的偏愛了。
奈何嚴秋並未領略到父親的深意,當然更沒有刻意接近蘇賢,卻是打了個擦邊球。
如果嚴秋心機頗深,為追尋利益而三天兩頭往蘇賢的住處跑,必然會引起蘇賢的反感,甚至是戒備。
“是的。孩兒去晚了,他們早已出發。”嚴秋低著腦袋,感受到一道威厲的眼神降在自己身上,身軀抖得更加厲害了,彷彿父親是他這一輩子都走不出的陰影,宛若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身上。
話說回來,嚴亦在嚴秋和蘇賢面前,判若兩人。
但主要是蘇賢壓根兒就不怕嚴亦,什麼執法長老,蘇賢渾然不懼,反而是以暴制暴,你若對我不敬,那……那你等著。
可是,嚴秋不敢吶!
嚴秋若出言不遜,腿分分秒就被嚴亦打斷了,嚴亦那兇名豈是開玩笑的?
嚴亦望著身體顫抖的嚴秋,那森冷的眼神微微一柔,心中蔓延出一陣悲哀和失望,不想他堂堂青丘門執法長老,威震四方,孩子卻如此軟弱,連在他面前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
“唉。天可憐見。但願青丘門不會因此失去一位前途光明的弟子。”嚴亦無奈地嘆了口氣,本想告誡柳然一番,最好別惹蘇賢,能離他多遠是多遠,可惜造化弄人,還沒說這行人就前往天玄城了。
“父親,孩兒也聽說了蘇師弟和柳師兄兩人之間的恩怨,不得不說,蘇師弟此行無疑是刀山火海,或許他還矇在鼓裡,不知已踏入了仇敵的包圍圈中。”
嚴秋以為嚴亦是擔憂蘇賢的安危,連聲附議,還不忘感慨。
嚴亦搖了搖頭,卻不知說什麼好,蘇賢牽涉到太多隱秘,不便與嚴秋詳說,再說,誰擔心那崽子的安危了?
老子明明是怕蘇賢一個不小心,把天玄城都給掀翻了。
就像數十年前,誰會料到一個原本在大千皇朝前宛若螻蟻的傢伙,一步步崛起,肩扛山海般的壓力,轟碎了一層層的困牢,最後以一己之力,將大千皇室那龐然大物踩在了腳下,屠戮到對方低聲下氣地臣服求饒,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幫姓蘇的,總會締造出一個個奇蹟啊!
“沒事了,你下去吧!最近十方山脈很不太平,被人探查到有遺蹟出世,你最好別靠近那裡。半年後是天玄國四宗之爭,此次盛事很可能圍繞那一方傳承展開,你要刻苦修行,爭取奪得前往遺蹟的名額。”
“孩兒謹遵教誨。”嚴秋一躬身,便逃一般地離開了執法峰。
轟!
執法殿一關,殿內霎時冷寂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