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液從力哥的嘴裡狂噴而出,他艱難地站起身,看向藍鋒的目光之中充滿了驚恐與駭然。
“你到底是什麼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強壓下心中的震撼,凝重的聲音從力哥的嘴裡傳出。
“曾經的軍人。”
藍鋒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腿,自顧自地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聽得藍鋒的話語,力哥的身體卻是不由自主地一顫,看向藍鋒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濃濃的複雜,曾經的過往浮現在眼前,然後又隨風飄散。
曾經,多麼遙遠的字眼。
軍人,多麼鐵血的脊樑。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曾經,只是過往。
再也回不去。
遺留下的只有那濃濃的遺憾,還有血與淚的悲傷。
力哥走到藍鋒的身旁坐下,淡淡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傳出:“兄弟,有煙麼?”
“在兜裡呢。”
藍鋒略顯困難地從兜裡掏出一盒香菸,剛才的一次碰撞讓藍鋒清楚地感受到力哥內心的無助與悽然,所以他才說出“曾經的軍人”這個五個字。
力哥微微一笑從藍鋒手裡接過香菸,叼了一支在嘴裡,然後緩緩點燃:“我曾是特種作戰部隊一組隊長,代號暴熊。兄弟,哪個部隊?”
藍鋒看著手上刺眼的手銬,掏出一根菸,放在嘴裡點燃,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一個個菸圈,沉默不言。
暴熊,曾經特種部隊的王牌之一,後來的暴熊特種作戰部隊都是以他的名義創立,是一名真正的鐵血戰士,曾立下過兩次一等功,十二次二等功,五十多次三等功以及無數次其他軍功,是特種作戰部隊的榜樣,藍鋒曾經去特種作戰部隊當教官時聽當時的兵自豪地提起過,當時暴熊已經從特種作戰部隊退役,藍鋒未能夠見到。
藍鋒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這位曾經為國家揮灑了無數血淚與汗水的戰士竟然會被關在牢裡,而且是以販毒的罪名。
起初藍鋒不相信王大力沒有販毒,但是現在他信了,只因為他是暴熊,為祖國立下了無數的功勳。
這個男人被以販毒的罪名,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內心該多麼的痛苦,又該多麼的無助,這是軍人的恥辱。
見到藍鋒沒有說話,力哥也不介意,而自顧自地說道:“我退役前帶著自己的暴熊小隊的最後一次作戰,任務完成了,但是我的戰友除了為了掩護我被手雷炸斷了一條腿的小丑外,其他人的全死了。”
“退役的那一天,我們跟小丑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場,部隊裡給小丑發了一枚二等功勳章,便將他送回了老家彭縣。可能是因為我跟部隊裡首長關係不錯的緣故,退役後才被安排了工作,被分到了一個小城裡當了個小公安隊長,成天受鳥氣,對人點頭哈腰,像一隻搖尾巴狗一般活著,那叫一個窩囊,每個月工資四千二百三十塊,我自己用八百塊,寄給小丑一千塊,剩下的寄給那些死去的戰友親屬。”
“小丑有個老婆長得很漂亮,也很愛他,兩個人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彭縣找小丑喝酒。後來一次放假,我一如往常一般去彭縣找小丑喝酒,可是看到的卻是被打得半死的小丑,他正抱著自己老婆那冰冷的屍體在屋子裡大哭。原來是小丑老婆公司老闆的兒子看上了小丑老婆的姿色,想辦法將她給強.奸了,小丑老婆覺得自己沒臉見小丑便在當辦公室裡選擇了自殺,後來通知小丑去領人。小丑以前可是特種兵,很快查到了蛛絲馬跡,然後抱著自己老婆的屍體去公安局報警,沒想到卻被打了個半死,全身多處骨頭斷裂,內傷嚴重,當我把小丑送到醫院時,他已經不行了。臨死前,小丑沒有讓我為他報仇,而是讓我好好活著。”
“後來我想法設法地找出了強.奸小丑老婆那個小子一家犯法和賄賂當地官員的證據,我天真的以為可以為小丑他們報仇,可是結果我反被按上了強.奸和殺人兇手的罪名,在警察抓捕我的時候,我逃了出去,然後當天晚上我殺了當地的貪官和那個小子的全家,被通緝追捕,你無法想象那東躲西藏的日子。”
“再後來我逃到了蘇海,改名換姓開始新的生活,可是我發現自己出了只會打架,別的什麼都不會。在這繁華的大城市裡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工作,沒有人要,沒有理會,連當個保鏢都要他.媽的什麼狗屁保鏢證……死去戰友的親屬還需要我養活,於是我混起了黑道……”
也許是曾經同為軍人的緣故,也許是壓抑了許久的緣故,力哥將他的故事對著藍鋒慢慢地講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