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依舊面無表情。
亦失哈看了看朱棣的神色,才又道:“奴婢也知道,這不過是險惡之徒的流言蜚語……”
朱棣道:“王莽未篡之時,卻是天下歸心,多少士人,視他為賢人,張卿家一舉一動,都被人視為賊子,這樣的人,竟要比之王莽,他們是瞧不起王莽,還是高看了張卿?”
亦失哈顯得尷尬:“只怕……是故意想要挑撥君臣,所以奴婢才以為,這些人用心險惡……”
朱棣只頷首。
正說著,外頭有宦官來,道:“稟陛下,皇孫殿下求見。”
朱棣聽罷,臉色一下子好起來。
孫兒來看他,自是高興的。
他年紀大了,這深宮之中,只有亦失哈陪伴他。
他的兒子,見了他,便如老鼠見了貓似的。
反是這孫兒……他最是牽掛,只可惜,這孫兒現在在太平府,事多。
朱棣唇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甚至連聲音也輕了幾分,道:“叫進來。”
亦失哈此時便知,陛下這個時候的心情很好,當下也喜笑顏開:“奴婢替陛下去迎皇孫。”
不多時,朱瞻基便器宇軒昂地走了進來。
他身子已很強壯了,比起前些時日,膚色黝黑了許多。
此時在朱棣眼裡,這孫兒是越來越像年輕時的他了。
於是他心頭更感到欣慰。
“孫臣見過……”
朱瞻基還沒行禮完,朱棣便大笑著上前道:“好啦,好啦,免禮,免禮……你怎的是短裝打扮?”
卻見朱瞻基,穿著的乃是一身黑色短裝。
古人貴賤的區分,很多時候從衣著便可瞧出來,尋常的百姓需要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若是長袖長裙,便沒法做活了。
只有貴人或者讀書人,才穿長袖的衣衫,袖越長,越顯尊貴。
朱瞻基今兒便是一副短裝,此時道:“皇爺,孫臣……剛剛從河堤上下來呢。”
“河堤?”朱棣興致勃勃地道:“你去河堤做什麼?”
朱瞻基道:“孫臣立了一些功勞,從三等文吏,繼而至二等、一等文吏,歲末的時候,升了司吏,現如今,已是太平府當塗縣試主簿了。”
朱棣聽著,甚是好笑:“區區主簿,他張安世還要給你在前頭加一個試字?”
所謂的試主簿,其實就相當於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