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覺得這樣放任下去,不是辦法,當下便上奏朝廷,懇請朝廷禁絕此事,另一面,下文太平府,讓太平府這邊‘規矩’一些。
至於士紳,他們反而是不好苛責的。
畢竟向朝廷奏報,這是自己的職責,和太平府交涉,那太平府能將本官如何?
可當地計程車紳不同,大家都在一個屋簷下,直接開了這個口,就等同於撕破了麵皮,踩著了別人的尾巴,妨礙了別人發財,難保沒有可能出什麼事故了。
張安世對於這些氣急敗壞的父母官,當然是理也不理的,這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至少張安世自己,就從錦衣衛得知,現如今太平府裡頭,興起了某種代理概念。即商賈負責生產,而貨物的集散,則交由各府縣的當地人,由他們自行押運貨物回鄉兜售。
至於這些來代理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張安世不在乎,反正貨物這東西,誰賣不是賣。
因而現在棲霞這邊,愈發的熱鬧,而且還多了幾分夫子廟才有的文氣,不少讀書人湧現出來,住店、打尖、聽戲,好不熱鬧,甚至揮金如土。
這倒讓錦衣衛這邊,一下子來了精神。
現在要湊人頭,各藩鎮的弘文館,還缺人呢。
不過盤查之後,卻發現這些大行其道的讀書人,都拿著各大作坊,還有許多遠洋船行的憑書。
這種憑書,大抵都是當地的商戶們開具的,證明彼此之間有業務上的往來。
他們拿出這樣的憑書,校尉們也只好泱泱而去。
只是這些奏報到了文淵閣和各部,卻引發了一場激烈的討論。
這種事的危害也是不小的,尤其是大量棉布的流入,使者原先鄉間的土布徹底失去了市場,原先較為平靜的男耕女織,被大大的破壞。
太平府的布匹花色固然好,還經過了染制,價格因為大規模生產,較為低廉,幾乎讓許多地方的土布直接絕跡。
而佃戶們失去了許多的生計,從而更加難以負擔租金的負擔。
許多的壯丁,要嘛隨人去押運貨物,要嘛進入了縣裡或者府城,為人搬運貨物,當然,更多人選擇……流入太平府。
這其中受害不小的,依舊還是士紳。
人力的缺失,使的土地的租金不得不一降再降,才可招募佃農耕種。
因而,這些人最是氣急敗壞。
甚至有人鬧到了縣學和府學,要求學正和縣諭們嚴懲與太平府勾結的讀書人。
夏原吉對此,還是頗為憂心的,畢竟他是戶部尚書嘛。
此時,他眉頭透著幾分憂心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鄉間人丁若是大減,必然會大量的糧田荒蕪,長此以往,往後的夏糧怎麼辦?朝廷和百姓無糧,是要出大亂子的。”
眾尚書各自喝茶,看似是漫不經心地說著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