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馬揚名急了,兒子找到了,這邊卻是撇清了一切的關係。
他是老童生,雖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卻也深諳人情。
他兒子乃是狀元,不能擔一個自己走失的事,畢竟被人綁了,這是被動,而主動出走,隱姓埋名還辭官,這就等於真正地置自己的前途於不顧,行為惡劣了。
於是他眸光一閃,忙道:“我兒歷來老實本份……”
陳禮立即打斷道:“我已查過了,此人在那隱居已有大半年之久。且絕無人脅迫他,與尋常人生活無異。”
馬揚名道:“他好端端的狀元不要,朝廷賜予的翰林院修撰也不要,偏要在此隱居,這些話,說來你相信嗎?”
陳禮看了張安世一眼,他心知,這個時候只能自己來頂雷了,他若是不站出來與這馬揚名解釋,那就得殿下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回應了。
於是陳禮毫不猶豫地道:“這是他的事,他心中如何想,與錦衣衛何干?你為何不自己去問他?”
這個回答,顯然並不能服眾。
裡頭確實有太多的蹊蹺了。
哪一個人,寒窗苦讀十數年,好不容易得了功名,鯉魚躍龍門,卻捨棄一切,像尋常人一樣過日子的?
要知道,在大明,翰林可是人上人,是一切讀書人的最終夢想。
而讀書人,恰恰又是尋常軍民百姓們所羨慕的物件。
除了皇帝,這就是金字塔的最頂端,意味著似錦的前程。
朱棣見二人爭執不下,回頭看向群臣。
群臣都是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
朱棣一見大家這樣的表情,就很討厭。
此等表面上不做聲,好似溫順的模樣,實則卻好像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好像是在傳達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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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朱棣自己也不爭氣,他也覺得……懂的都懂,這十有八九……有很大的蹊蹺,應該還是和張安世脫不開關係。
朱棣打心裡還是想維護張安世的,於是不免有些心煩意燥,於是怒喝道:“將這旗下了。”
他一聲大喝,嚇得馬揚名身後的馬超手一抖,忙小心翼翼地將旗撤下。
朱棣道:“人既在此,那麼去看看,便一眼可知。對吧,張卿家。”
他等張安世的反應,若是張安世拒絕,那就說明張安世肯定心裡有鬼,他這個皇帝索性借坡下驢,直接快刀斬亂麻,平息這件事。
若是張安世不拒絕,那麼可能張安世當真清白,他便一查到底。
張安世道:“陛下,臣以為……如此甚好,只是……臣卻以為……這樣大張旗鼓地去,未必能查到什麼……”
對張安世而言,這馬愉十之八九不是好人,他藏匿自己的行蹤,一定是有其目的,說不定就是針對他張安世來的,擺明著是想構陷他張安世。
到時將此人喚來,這傢伙咬他張安世一口,可就不好說了。
讀書人的這些伎倆,張安世早就摸透了,一個個陰險狡詐得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