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安世突然提出要掀屋頂的時候,胡廣有點膽怯了。
張安世道:“一碼歸一碼,依我看,還是想一個更好的辦法,剪除弊病不可,如若不然,豈不是顯得我們尸位素餐?”
胡廣越發不自信起來,遲疑地道:“要不,我尋戶部尚書夏公先議一議?”
張安世微笑道:“當然可以,只不過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夏公主持戶部,又歷來對新政反感,這戶部之中,怕有不少人……從各處驛站中得利,這些事……胡公有所耳聞嗎?”
胡廣捋須,他自然明白張安世的意思,這麼多的戶部錢糧撥付出去,說難聽一些,雁過拔毛,至於其中有多少人牽涉其中,還真說不準。
胡廣道:“放心,老夫自是兼聽則明。”
張安世又道:“若是夏公那邊,對此也痛心疾首的話……胡公有何打算?”
胡廣似被張安世逼到了牆角,不得不道:“要不……就上一道奏疏?”
張安世笑了,道:“胡公果然不愧鐵骨錚錚啊。”
胡廣一聽鐵骨錚錚四字,打了個寒顫,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嘀咕了老半天,突然道:“不會到時,觸怒了聖上,陛下將胡家的爵位褫奪了吧?”
張安世忍不住一笑,安慰他道:“陛下不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
“噢。”胡廣點點頭,他開始若有所思,心裡默默推演著這件事一旦發生的後果。
其實後果,胡廣也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只不過……這驛站的事,在他看來,其實也沒有這麼急迫。
歷朝歷代都這樣過來了,不一直都是如此嗎?
何況天下哪裡離得了驛站?沒了這個,如何急遞,如何迎送?
可現在張安世在旁慫恿,胡廣想了想,弊病還真是不少,於是便想著不如在這開源節流上頭做一做文章?
在另一邊的值房裡。
解縉正端坐在桌案跟前,手上提著筆,凝神擬票。
就在此時,一個舍人輕輕敲了敲門,而後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解公……胡公……見了戶部尚書夏公。”
“哦?”解縉抬頭看了舍人一眼,點點頭,露出幾分意味深長之色。而後擱筆,顯得鄭重其事的樣子,卻又輕描淡寫的語氣道:“談的是什麼?”
“好像是驛站。”
“驛站……”解縉喃喃道,隨即皺眉,一臉若有所思。
他早就察覺到,談及到驛站的時候,張安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此後,張安世又與胡廣攀談了一陣,轉過頭,戶部尚書夏原吉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