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點敏感,張安世便又不吭聲了。
朱棣倒不在意,又道:“方才胡廣,似乎神情有異,怎麼,他家裡有事?”
其實張安世方才看胡廣的神色便想到了,於是道:“陛下,他的兒子,就在饒州站為吏。”
朱棣笑了笑道:“饒州站的吏多著呢,才傷了幾個人,這胡卿未免也太過小心了。”
張安世猶豫了一下,道:“可是饒州站的典吏,只有一個……”
朱棣一愣:“你的意思是……”
朱棣拖長著尾音。
張安世苦笑道:“是的。”
朱棣一時之間,竟是無詞。
殿中說不出的尷尬,張安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之後,朱棣道:“胡卿是老實人啊!到了這個份上,也沒有教朕立即裁處饒州府上下,仍舊還是教朕徹查清楚再說。”
張安世點頭,表示認同。
朱棣這時卻是話鋒一轉道:“知道為何朕留你下來?”
張安世道:“一定是臣即將往饒州,陛下有些事,尚需交代。”
“你答對了一半。”朱棣道:“是朕與卿去饒州。”
張安世勐然挑眉,道:“陛下……這……”
朱棣卻不打算讓張安世將後頭的話說完,立即壓壓手道:“朕出了錢的,現在前前後後,已撥付了七八千萬兩紋銀,來年開春,還要撥付這麼多。你們拿了朕的銀子……在江西好快活,朕難道不該知道,朕這銀子,到底花在哪裡?當然,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此事終究不小,是非曲直,都說自有公論,可與其公論,不如朕眼見為實。”
“朕老了。”朱棣說起了自己的口頭禪:“好在,饒州站的鐵路已是貫通,既已貫通,這饒州雖是七八百里之外,可一路鐵路通行,想來,也不過一兩日的功夫,沿途也無需輾轉,在車中即到,倒也不耽誤功夫。”
張安世自是瞭解朱棣的性子,話都說這份上了,勸是沒用的,便道:“陛下聖明。”
“那就去準備一二吧。”
朱棣吩咐一聲,又想起什麼,於是忙又道:“還有……”
張安世道:“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將胡卿家也一併叫上吧。”朱棣皺著眉,嘆道:“他兒子,應該傷的很重,或許………讓他們父子,見上最後一面。”
張安世也不禁嘆了口氣,道:“臣遵旨。”
…………
張安世回到文淵閣的時候,卻沒見著胡廣。
詢問之後,才知胡廣默默回到了文淵閣之後,便自己躲進值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