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他選了一些,送至諸人手裡,道:“爾等不能與那些招考入學的人相比,聽聞現在,還有秀才去考了,此番你們有這樣的際遇,當然再好不過,可真正入了學,卻非要比別人更努力不可。鐵道部的學問,說來慚愧,我也不甚懂,我這兒也只有一些書,也不知能否對你們有用。不過這天底下,多讀書總不會有壞處。你們且帶著去,抽空也可看看,不必做到爛熟於心,能通讀即可。”
眾人又連連道謝。
胡穆反覺不好意思起來。
次日拂曉,天邊只露出了一抹白。
一趟即將往京城的蒸汽火車,此時已響起了汽笛。
七個人已整好了行裝,此時天還未完全亮,月臺上,提著馬燈的乘務人員還在進行最後的巡檢。
胡穆卻在此時到了,眾人見了胡穆,當即便要行禮。
胡穆總覺得有許多話想要交代,總覺得他們去了京城,必然是不能適應和習慣的。
可話到嘴邊,又好似喉頭堵住了一般,竟難以出口。
最終,他抓住了瘦弱的王九的手,卻蹦出了幾個字:“努力罷!”
鈴鐺聲響起,是發車的聲音,滾滾的濃煙,驟然之間教這清晨的霧色更濃。
…………
時間匆匆而過,這大半年過去,張安世來文淵閣的時候,越來越少,畢竟要忙碌的事實在太多了。
今次他卻興沖沖地來了,是因為新的文淵閣已經修建完畢,且已搬了去。
這新的文淵閣,從奏請到設計,都是張安世一手包辦,這個時候不出現,實在說不過去。
這文淵閣裡果然喜氣洋洋,幾個大學士一時也無心擬票,在這寬敞的大堂裡頭閒坐喝茶。
見了張安世來,便少不得彼此見禮。
張安世也說了一些玩笑話,便到自己的值房,這值房子很寬敞,井井有條,連桌椅都是全新的,陽光透過巨大的窗戶灑進來,舍人已拉開了簾子,是以,整個值房格外的明亮。
不只如此,在這辦公的座椅對面,還有一套茶几以及桌椅,這是專門擬票之餘,用來待客和喝茶用的,地上鋪的乃是毯子,一方面是為冬日保暖考量,另一方面,也給人一種舒適感。
此時,張安世落座,看著寬敞明亮的值房,不由道:“還是這樣的值房舒坦,怎麼樣,諸公可滿意嗎?”
那舍人正給張安世堆疊著奏疏,笑著回道:“殿下,諸公都高興極了,都在稱頌陛下慈愛。”
張安世忍不住在心裡咕噥,我的功勞,我的功勞啊。
心裡這樣想,張安世卻一本正經地道:“不錯,若非陛下厚恩,哪裡有這樣好的辦公條件呢?聽聞陛下現在自己都節衣縮食,卻還不忘給咱們做臣子的這般享受,哎……真教人感慨。”
舍人忙點頭說是。
說著,給張安世斟一副茶來。
張安世愜意地呷了一口,還沒放下茶盞,胡廣卻來了。
胡廣和張安世寒暄,有一搭沒一搭,不著邊際地說著話。
張安世見他如此,似看出了點什麼,當即咳嗽一聲道:“我來給胡公斟茶吧。”
他這般一說,一旁待著的舍人便領會了意思,當即告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