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顯然敏銳地察覺到……事情應該不是這樣簡單。
因而,在沉默之中,眾人紛紛看向金幼孜。
金幼孜又繼續道:“新君登極,冊封張安世為宋王,其長子長生,為宋王世子,次子長念,襲蕪湖郡王爵!令其就藩新洲,供奉家廟,世襲罔替,終大明一朝,與朝廷同富貴。”
眾臣聽罷,許多人在霎時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得了親王爵,甚至兒子得封了一個郡王,可以說是位極人臣,這輩子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而作為親王,自然而然,也該和其他的藩王一樣,回到封地就藩。
畢竟,朱棣的兩個親兒子都就藩了,這位宋王殿下,沒有理由繼續在這京城裡待下去吧。
這絕對是一個極有吸引力的旨意,甚至可以說……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對於張家而言,努力到了現在,還有什麼值得追求呢?何不如回自己的藩地,努力締造自己的藩國,像所有的宗親一樣,開疆拓土,在那萬里碧波的海外,稱王稱霸。
而對於更多人而言,若是張安世能離開京城,這又何嘗不令人喜出望外?
一旦張安世離開,雖然張安世留下的班底依舊勢力不小,可想要繼續深入的新政,已是不可能。
甚至……整個新政戛然而止,也未可知。
畢竟,新政之中,最難對付的,未必是新政這一股力量,而在於……張安世這個難纏的對手。
張安世猶如一個精神圖騰一般,使許多人自發地聚攏在了他的周圍。
可一旦失去了張安世,形勢也就未必了。
尤其是在直隸,張安世培養出來的那些人,現在還未進入中樞,真正手握大權。
對付這些人,只需進行拉攏,或者進行分化,久而久之,自可土崩瓦解。
至於太子殿下,以及皇孫,也未必沒有辦法。
總而言之,至少現在而言,失去了張安世的影響,也可使人長鬆一口氣。
當即,這殿中死一般的沉寂起來。
半響後,才突然有人道:“金公所言,未必未有之,以我之見,既是金公聽得了陛下的旨意,其他人未聞,或是其他二公一時未聽得罷了。可這畢竟是陛下的聖意,倘若因此而將這聖意自詔中除去,陛下若知,必是遺憾萬分。我等既為人臣,理應恭奉聖意,豈可馬虎大意呢?”
說話的,乃是戶部尚書夏原吉。
夏原吉此言,不是沒有道理。
三個人有一人聽見,那麼當時的情景就在於,陛下當真本就言辭含湖,有人沒有聽見也不足奇,可這是聖意,總不能因為有人沒有聽見,就視而不見吧。
此話一出,許多人便也紛紛開始點頭:“是也,是也,這是大事,非同小可,何況……以我之見,陛下厚愛蕪湖郡王殿下,此時還念著蕪湖郡王,可見陛下厚愛之心,倘若我等位臣子的,忽視了去,這……實在愧對陛下厚恩……”
說著,便有人開始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