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廝……張安世印象中,似乎也是一個不太安生的主兒。
當然,現在的大明,和歷史上的大明,顯然已經不同,隨著移藩,朝廷與宗親之間的關係已經大為緩和,這安定郡王,也隨秦王一系,分封去了海外。
照理來說……
張安世道:“說了什麼?”
“說安定郡王有大志,想要扭轉乾坤。”陳登道。
張安世皺眉道:“他憑什麼扭轉乾坤?”
“秦王被封於真臘,有數衛人馬,其中安定郡王,亦有一衛人馬,秦王體弱多病,安定郡王乃勤王之弟,海外險峻,秦王府的兵權,也就自然而然,慢慢掌握於這位安定郡王之手了。”
陳登說著,頓了頓,看了張安世一眼,又道:“何況,真臘多產玉石,如今他又日夜操練精兵,禮賢下士,對於新政,安定郡王殿下也是極力反對,因此……他認為只要天下有變……”
張安世聽著,不禁樂了,道:“原來如此,那麼……你如何應對?”
陳登道:“安定郡王身份尊貴,他既有所圖,那麼……一定有其依仗,如若不然,斷然不敢行事。”
“其次,他能深悉大明內部最大的矛盾,更是能借此而伺機待變,因此,必為非常人物。”
“他暗中與陳某所修書信之中,謙虛客氣,處處禮賢下士,也由此可見,其……志非小,其智也非常人能夠猜度。”
張安世深吸一口氣,卻道:“那麼陳公又如何認定,他能成功呢?”
陳登道:“天下已是乾柴烈火,其形勢,比之當初陛下靖難時,更為險惡。而安定郡王,卻能在京城隨時打探訊息,有如此大的志氣,又練了一支精兵,如今陛下年歲已高,只要……”
張安世臉色越來越詭異,想了想,打斷陳登:“你認為他能成功?”
陳登抿了抿唇,才道:“從前是認為可以的,天下佈滿乾柴,只要有人肯振臂……只是現在卻覺得,似乎……頗為失望。”
“不不不。”張安世道:“陳公認為,這位安定郡王能夠成功?”
陳登道:“此人老夫與之有過書信往來,其言談非同尋常人,何況,若非有大志,不為大明基業所憂,如何敢於這般呢?這是人中龍鳳……”
張安世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陳登,他甚至在懷疑,這陳登是不是在耍什麼把戲。
張安世這眼神,這表情也實在太有深意了一點,以至於陳登忍不住道:“殿下莫非不信?”
張安世卻是出乎意料地道:“不,方才不信,不過現在……似乎也不得不信。只不過……或者說,有沒有可能,本王說的是有沒有可能,這個安定郡王,叫朱尚炌的傢伙,他只是純粹的有病呢?本王說的是……”
說著,張安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殼:“精神上的問題。”
陳登:“……”
看陳登一時沒了反應,張安世便道:“陳公,你覺得呢?”
陳登其實突然有些洩氣起來,近來的打擊,實在太大,從前的躊躇滿志,現在卻早已消失的九霄雲外。
以至於他現在突然被張安世所提醒,細細思量,居然也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