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這邊,已是萬念俱灰,不過張安世卻不打算輕易地將此事揭過去。
當即令和州的錦衣衛百戶所將其關押,連夜審問。
陳登和張三河等人,一個個面如死灰一般。
他們就像一下子被抽乾了所有的精神氣,只無力地坐著。
不久之後,張安世徐徐踱步進來,打量著陳登,道:“陳公乃禮部右侍郎,大好前程,奈何為賊!”
此時的陳登,再沒有了今日天子殿前那般的振振有詞,只是灰頭土臉地道:“時至今日,也無話可說了。”
張安世道:“我看不盡然吧。”
張安世笑了笑,接著道:“陳公忝為禮部右侍郎,突然即興,開始書寫這麼多的文章,又洩露出了這麼多宮闈之事,難道竟如此單純到……以為攪亂了人心,便可阻止新政?”
張安世說著,站了起來,圍著已上了木枷和鐐銬的陳登來回踱步,邊道:“其他人這樣想……或還說的過去,可你乃朝中重臣,絕非是那些只知腦子一熱的翰林。你說……本王說的對嗎?”
陳登眼睛瞥到其他處,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張安世直直地盯著他道:“你心虛了。”
陳登依舊不言。
張安世接著道:“那麼……不如本王來進行一些猜測吧。你和其他人寫這些文章,並不只是純粹的指望靠書寫一些文章就可禍亂天下,而是……一定有人與你同謀!攪亂人心,乃是你們的第一步,否則……以你的性情,斷不會如此幼稚。”
陳登冷笑一聲:“呵……殿下的話,陳某人一句都聽不懂。”
張安世道:“你當然聽不懂,亦或者,你是故意不懂裝懂,無非就是以為憑藉這些……就可掩蓋事情真正的真相。可惜……你卻忘了,本王和錦衣衛,不是吃素的。”
陳登的目光就在這一瞬裡不再那般如死灰一般,而是警惕地看了張安世一眼:“殿下說的如此言之鑿鑿,那麼只憑這些推論嗎?”
“當然不只是這些。”張安世道:“我瞭解過你的底細,建文二年,你曾至福州募兵,就是為了勤王保駕,救援建文帝。此後……陛下定鼎天下,於是你和許多大臣一樣,選擇了臣服,到了永樂三年,你擔任了大同知府,因政績卓然,又歷任了兵部郎中,到如今……成為禮部右侍郎。”
陳登抿了抿唇,不自覺地又露出了沮喪之色,卻依舊不發一言。
張安世道:“似你這樣出身的人,也算是宦海浮沉,歷經了不少的世事,現在卻要教本王相信你不過是衝冠一怒,亦或者是,只寄望於靠著些許的文章,就可陷天下於動盪的境地,只怕連陳公自己都不相信吧?”
“我張安世從不會相信……一個這樣的人,會如此幼稚,做這樣的無用功!那麼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背後一定還有所圖謀,你所做的,不過是為人鋪陳而已,這只是你們計劃中的第一步。”
陳登哈哈大笑道:“殿下也未免太看得起陳某了。”
張安世道:“不是看得起你,而是至少不會覺得你如此幼稚。”
陳登嘆道:“殿下大可以去詢問其他人,錦衣衛不是捉拿了這麼多人嗎。”
“其一。”張安世從容不迫地道:“人不是錦衣衛抓的,是東廠抓的,像你們這些有用的人,錦衣衛才捨不得抓,從始至終,錦衣衛都將你們當做寶貝。”
陳登聽到這話,臉色又青又白,只覺得氣血翻湧。
這話不說還好,每每一句,陳登都感覺在扎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