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道:“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當然危害不小,可只是妖言惑眾,多數謠傳者,終究不過是別人利用的棋子而已!就算是真去管,難道還能將別人一個個捉拿起來嗎?把心思放在正經事上。”
陳禮道:“喏。”
張安世又道:“不過簡報裡頭,關於此事,還是要隨時來奏報的,各府各縣的風向,京城裡的言論,也都要風聞奏來。”
“喏。”
“去吧。”
張安世沉吟了片刻,隨即卻想了想,取了筆墨紙硯,開始書寫奏疏,而後命人送了出去。
…………
次日。
文淵閣裡。
胡廣看到了一份奏疏。
而這奏疏,卻令胡廣不禁為之一驚。
隨即,他忍不住自言自語地道:“好你個張安世,好不容易去了一趟河南,對你印象大為好轉,你竟就幹這事……”
說罷,胡廣拿著還未票擬的奏疏,匆匆來到楊榮的值房。
“楊公,你看看吧!”胡廣繃著臉,氣休休地將奏疏丟到了楊榮的桉頭上。
楊榮氣定神閒地抬頭看了胡廣一眼道:“怎麼好端端的,這樣大的火氣。”
說著,楊榮開啟奏疏,隨即皺眉起來。
胡廣氣騰騰地道:“你看看,這張安世真不是好人,此子……睚眥必報,哎……所謂君子和而不同……”
這是一封彈劾奏疏,而且還是當朝蕪湖郡王張安世的彈劾奏疏。
一般情況,在大明,重臣是不會輕易上書彈劾的,畢竟彈劾乃是御史的職責。
畢竟重臣身份高貴,若是輕易彈劾人,會顯得自己格局不夠。
另一方面,位置越高,就越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立場,這彈劾攻訐的事,交給下頭的御史和翰林們去幹就好了。
只是……這一次張安世卻破天荒的開始秋後算賬。
他彈劾了以國子監祭酒鄒緝,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當初彈劾過張安世的御史以及翰林。
在楊榮和胡廣這樣的人看來,身為大臣,被人彈劾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某種程度而言,地位越高,彈劾的機率就越大,而被彈劾之人,往往會展現大度的。
何況鄒緝這些人,確實人品都還不錯,名聲也算好,且並不屬於那種賣直取名之人。
這樣的人,人家彈劾了你,即便是彈劾錯了,也認了錯,這事也就過去了。
可誰想到,張安世居然不依不饒,竟反過來彈劾鄒緝人等賣直取名,貽誤軍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