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全天下對四海諸國的唯一渠道,整個太平府,幾乎壟斷了大明與全天下的貿易。
而張安世採用的稅制,並非是簡單的人頭稅或者是土地稅,而是採用針對商品生產和流通的增值稅。
即直接在生產和流通的源頭進行徵稅,如此一來,這也就意味著,這在太平府生產以及集散供應了兩京十八省的商品,統統都為太平府繳納了稅賦。
表面上,太平府所徵收的,不過是太平府的商稅。闌
可實際上呢?卻等於兩京十八省所有軍民的衣食住行!他們購買海外的商品,則被太平府徵收了關稅。而他們若是購買了太平府的商品,則已被徵收了一道增值稅。
長久下去,若是十八省再不進行新政,那麼……太平府從海外的各種商品,以及太平府生產和加工的貨物,都會因為大規模的貿易和生產,不斷的對其進行衝擊,直到他們那一套小農經濟徹底被瓦解不可。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太平府的稅賦,也會節節攀高,現在這六千萬兩紋銀,其實不過開胃小菜而已。
畢竟海外的貿易才剛剛起步,而隨著太平府擁有了十八省以及海外各藩國這樣廣闊的市場,工商所帶來的收益,只會不斷的滋長,直到徹底將十八省徹底甩開為止。
張安世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道:“陛下,臣以為這其中有三個原因。”
朱棣道:“說來朕聽一聽。”
張安世道:“其一,乃是太平府上上下下,大多奉公守法,人人安於本職。除此之外,便是海關的籌建,大獲成功,也意味著太平府的海貿之策走對了,此其二。至於這其三,也是最緊要的,乃陛下極力支援,使太平府上上下下,能夠安心生產以及買賣,軍民人等,在陛下的垂愛之下,人人勠力的結果。”闌
朱棣聽罷,皺眉起來:“明明是兩點,非要拿朕來湊這個數,你不必為朕表功,朕只撿了一個現成。”
張安世連忙道:“陛下此言差矣……”
朱棣皺眉。
張安世卻是極認真地道:“新政尹始,可謂是舉步維艱,其中所遭受的阻力,陛下想必也是瞭然於心,這文武百官不贊同甚至反對就不說,還有那些士紳和讀書人,哪一個不是極力反對,恨不得教這新政胎死腹中。”
“莫說是他們,即便是尋常百姓又有幾人,能對新政有所理解呢?這麼些年來,臣正因為主持這新政,方知今日之成果,實在來之不易,若非是陛下能夠力排眾議,不理會無數人的反對,依舊支援臣繼續幹下去,又怎麼會有今日?”
朱棣的臉色稍稍和緩,他這一次看出來了,張安世這番話,倒像出自真心的。
不過他被張安世吹捧的怕了,依舊還是覺得這傢伙,是不是功力又見漲了幾成,以至於到了自己都無法分辨的地步。闌
只見張安世繼續道:“所以臣回過頭去看時,方才覺得僥倖。臣有些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朱棣朝張安世點點頭。
獲得了朱棣的准許,張安世才道:“臣斗膽在想,新政如此的阻力,若是換做其他的天子,即便願意支援,又有幾個能支援的下去呢,譬如宋神宗的時候,不也想新政嗎?可即便再如何支援,最終不也無疾而終?”
“由此可見,若非是太祖高皇帝或是陛下此等雄主,是斷然無法將這新政貫徹下去的。歷來的新政,都是從別人的手裡奪飯碗,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豈是平庸的君主,亦或者是威望不足以震懾宵小的天子可以成功的呢?”
“臣所慶幸的,乃是陛下在位,如若不然,必要夭折!”
朱棣聽罷,只笑了笑道:“說了這麼多,還是在說朕的好話,朕表你為首功,你倒是想將這功勞,擱在朕的頭上。朕告訴你,朕不需這些功勞,朕要的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