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選楊溥嗎?那就選吧,現在我自是三讓三辭,你們非要請我,我才勉為其難。
朱高熾的臉色更是糟糕,因為這話聽上去是謙虛,可實際上,卻是對他這個太子的擠兌。
朱高熾深吸一口氣,才道:“另擇高明,誰更高明?”
秦政學道:“洗馬楊溥,才學勝臣十倍,足以勝任。”
朱高熾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有些怒了。
這顯然是欺負老實人,到了這個時候,尚且還說這樣的話,這等於是羞辱太子。
可東宮諸官漠然,某種程度而言,這也是一種無聲的對抗。
這事兒……是因為一個楊溥嗎?
楊溥也是進士,算起來也是自己人。
這也不是因為太子。
太子殿下是大家押的寶,是將來大家晉升的階梯,沒有人會選擇為難太子殿下。
今日的攻擊,甚至不是衝著張安世去的,有皇帝,有太子,就有皇親國戚,大家也不是容不下皇親國戚。
可之所以突然所有人開始有了針對性,其實問題也很簡單,因為……他們要樹立的是一個規矩。
這就好像歷史上的大禮議一樣,誰關心你嘉靖認自己的親爹是親爹?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你爹是不是你爹,不是你嘉靖說了算,是禮法說了算。
那麼禮法又是誰說了算?當然是我們說了算。
今日的氣氛,格外的詭異。
這種詭異,朱高熾感受到了。
他沒想到,平日裡對他和顏悅色的大臣們,在真正的權柄面前,瞬間就變成了另一種姿態。
雖然他們還是卑躬屈膝的樣子,可顯然,這給朱高熾的感受,卻是全然不同的。
這一下子,朱高熾居然開始懷念起了解縉。
解縉雖然心思也複雜,可至少……他擅長的是製造假想敵,然後再在他這個太子的面前表現。
可眼前……
這時候,就得考驗一個人的耐心了。
鑑於陛下已經下旨申飭了朱高熾口出汙穢之詞,那麼朱高熾當然不能再口吐芬芳了。
他按下心頭的那股怒氣,依舊還是笑了笑道:“張卿。”
他看著張安世:“你怎麼看?”
張安世想也不想就道:“臣還是以為……楊溥最佳。”
朱高熾頷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