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鼓勵道:“到時候別多想,就想著,大不了就是頭點地,二十年後還是一條漢子。”
“噢。”朱有氣無力地道。
張安世道:“抬頭挺胸方才是真男兒。”
“嗯!”朱又應道。
張安世看了他一眼,有點不放心,便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在。”
再一次見到朱棣,卻是在徐皇后寢宮的小殿裡。
朱棣顯然不想打擾徐皇后休憩。
張安世便一五一十地將審問的結果報上。
朱棣顯得心煩意亂,他覺得很受傷,總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朱棣嘆道:“一個白蓮教,就能攪得天翻地覆,那些無知百姓,還有那金氏,他們怎麼就……就如此瘋癲呢?朕有些想不明白。”
張安世道:“百姓們信奉,臣倒覺得情有可原,他們太苦了,總希望有一個盼頭。可金氏……臣斗膽要言,這不過是此等女子平日裡富貴享慣了,反而心裡覺得空落落的,沒滋味而已。恰恰是這樣富貴享慣了,平日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卻又沒什麼閱歷,不像其他人,為了掙個功名,亦或者建功封侯,拿自己的命拼。她這是得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古人說的德不配位,其實就是這樣的情況。”
朱棣瞪張安世一眼:“你這傢伙,怎麼這麼多鳥話。”
張安世訥訥道:“臣這是……在安慰陛下呢。”
朱棣臉色緩和下來,逐而道:“朕不需要安慰,不過你說的,可能也不無道理。”
說著,他略帶幾分感慨地繼續道:“哎……所以啊,當初太祖高皇帝,送我們這些兄弟從宮中出來,去鳳陽曆練,又讓我們去邊鎮打熬,這世上,哪裡有平白享的富貴啊。”
張安世乾笑道:“陛下說的對,太祖高皇帝自也是聖明,所以臣才一直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當然……這話對也不對,因為……絕大多數的時候,許多人吃了苦中苦,反而一輩子還是人下人。臣是不是有點囉嗦了。”
朱棣卻是定定地看著張安世道:“你有話要和朕說?”
“這……”張安世乾笑:“還是陛下了解臣……”
“說罷。”朱棣似乎有了一些預感,甚至深呼吸了一口氣才道:“你隨便說,朕不會生氣,你不必將朕看做是洪水猛獸。”
張安世猶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那金氏得了一個包袱之後,去見了皇后娘娘四次……臣覺得……”
聽到皇后娘娘四字,朱棣頓時就下意識地拍案而起:“你為何不早說?”
張安世驚得後退了一步,怯怯地道:“臣方才不是暗示了?”
“暗示了什麼?”朱棣怒氣沖天地瞪著張安世。
張安世努力道:“吃得苦中苦……方為……方為……”
朱棣站了起來,揹著手,開始踱步,他聲音急促:“你認為……這裡頭有什麼圖謀?”
張安世道:“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定是可以圍繞著皇后娘娘的行動。可到底在這其中,使用的什麼計謀……”
朱棣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需要問皇后?”
張安世搖頭:“皇后娘娘未必知道,不過臣已經找到解決辦法了。”
朱棣忙道:“辦法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