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朱棣揹著手道:“時候不早了,該看的也看了,入他孃的,光天化日跳樓,真他孃的晦氣。”
人的悲歡並不相同。
這周舉人大悲之下,從樓上跳下來,直接摔成了肉泥,可朱棣卻只覺得討厭。
至於楊榮和胡廣等人,隨朱棣出了這群儒閣的時候,也都掂著腳,生恐還有沒有擦乾的血跡,沾了自己的鞋面。
張安世便耐心地分析起來:“從前的時候,百姓們吃著上一頓,想著下一頓,而富戶和士紳,雖是有銀子,可他們的銀子大多積攢起來,畢竟一家人再怎樣吃喝,也是有限,總不能一日吃一頭豬吧?”
張安世忙是恭送皇帝。
等再看不清那浩浩蕩蕩的人影了,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卻在此時,丘松興沖沖地跑來了:“大哥,大哥。”
他跑得飛快。
張安世笑著看他:“咋的啦,又幹了什麼好事?”
邱松難得帶著幾分激動道:“有熱鬧瞧,東鄉廟那兒,許多人……爬到鐘樓上,要跳下來呢,已跳下來三個了。二哥和三哥看的高興,叫俺來請大哥一道去。”
張安世頓時冷起了臉來,罵道:“這有什麼好看的,都這麼大了,還幹孩子—樣的事,朱勇和張那兩個混蛋,他們把你帶壞了。來人,去將那兩個傢伙給我拖回來,你們好端端的也算是將軍,成日遊手好閒。”
丘松想了想道:“我們才剛剛帶著人馬去了六縣操演,前日才回,不是說好了休息三日嗎?”
張安世板著臉道·“少羅嗦,哎呀……那些狗東西,在棲霞跳樓,有損我太平府形象啊!入他娘,給我找人,找他們的家人,教他們賠錢,賠衛生費和精神損失費。讓那陳禮親自去,下駕貼,好死不死,偏要死在這兒,這是什麼意思?”
丘松:
“正因如此,富戶和鄉賢,絕大多數時候,是掙一百,攢九十。而攢下來的餘糧和銀子做什麼呢?不就是為了兼併土地,購置更多的耕田嗎?”
丘松本是被張安世一頓怒罵,骨子裡的倔強一下子發作,他本想試著和大哥對峙可聽到大哥的這番話,突然覺得自己的骨頭軟了。
不得不說,大哥是條好漢子,他比俺丘松還狠。
張安世拉扯著丘松,教丘松不要亂跑,丘松只好陪著張安世吃了一頓飯菜。
此時,卻有宦官來:“太子殿下請威國公去見。”
張安世訝異地道:“姐夫尋我何事?”
這宦官帶著幾分焦急道:“應該是公事,很急。”
張安世便再不多言,只道:“那我立即啟程。”
說罷,直接拎著丘松,邊走邊道:“你跟著來,沿途護我周全,別再和朱勇他們兩個混賬廝混了。”
東宮裡。
“正因如此,所以百姓困苦,吃都吃不飽,遑論有什麼餘財了。”
接到了旨意的朱高熾,目光沒有離開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