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在家,自也是又陪著妻兒敘話。
有農莊協助,再加上各縣這邊也專門撥發了錢糧,整個太平府九縣,也已開始忙碌了。
作坊區的事,鄺埜幾個人,已步入正軌。
而農業的事,尤其是因為六縣的併入,如今卻成了頭等的大事。
如今天下沸沸揚揚,幾乎對於太平府並沒有什麼好話。
其中說得最多的,就是關於太平府破壞了春耕,得了土地的人,多是破落戶和懶戶,這些人根本不事生產,張安世卻為這些下九流的懶戶和潑皮們撐腰,這太平府……怕要出事了。
因為這樣的傳言極多,以至於到了後頭,越來越離譜,甚至說是勾結了賊人,不少分地的都是落草為寇的山賊的流言也有。
這就給各縣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畢竟對於威國公而言,他乃皇親國戚,貴不可言,更得陛下垂愛,無論事情的成敗,他都可脫身而出。
可太平府上下的官吏們,卻是沒有退路的,威國公在,天塌下來有威國公頂著,可外頭傳言都是威國公即將要去鎮北平,或者回新洲就藩,亦或者……朝中袞袞諸公,已經震怒之類的話。
直接壓得他們有點透不過氣了。
可無路可走,那就只能咬著牙,將眼前這條路走寬敞。
就如這新的宣城縣令,他本是一個區區的九品大使,也不是科舉出身,這樣的人,能有個九品的官身,就已是祖宗積德。
可誰想到,太平府在用人之際,他一步步升遷,如今已成六品縣令,可謂連升了不知多少級。
這縣令王攘,現在幾乎吃喝都不在府衙裡,宣城縣現在要修一處水庫,還有兩條灌溉渠,再加上拓寬一條河道,又需督促百姓們春耕,各里都要設糞池,要鼓勵畜牧,還需管著一處礦場的承包,道路休整種種事。
他現在幾乎都不在縣衙待著了,每日在各鄉晃盪,尤其是偏僻的鄉里,那地方較為偏僻,因為是山區,分的地也少,別的地方,大致一戶能分個二三十畝,這地方,一戶只有七八畝,怨氣頗大。
縣裡的差役,也紛紛隔三差五下鄉。
接待的鄉長和里長們也是焦頭爛額,如今宣城縣在各鄉,已設定了專門的鄉長和幾個文吏負責事務,而里長也不再是從前計程車紳和鄉賢們指派,鄉長和文吏會給俸祿,里長雖不給俸,卻會給一些錢糧補貼。
再加個各鄉又設了糧站和農站、驛站等等,所以人手比從前充裕不少。
可王攘這些時日,還是有憂心忡忡得沒有睡好。
他和科舉出身的官員不一樣,科舉出來的,除非罷官,再怎麼折騰,大不了調到其他的地方去。
可他很清楚,太平府這邊但凡出了什麼事,他數年的努力,就可能盡皆化為烏有了。
據聞有一些士紳,賣了地逃了,可人家到了其他府縣,卻是已放出話來,等將來回來,惹不起威國公,卻必教宣城縣的昏官庸吏們好看。
一個月下來,王攘已是累得氣喘吁吁。
可這時候,農莊的人卻又來了,說是指點農戶,可對於縣和鄉里來說,無疑是在檢查水庫、灌溉以及各種農耕的情況。
當下,縣裡如臨大敵,又不得不繼續先自己檢查一遍工作有什麼疏漏。
朝中雪片一般的彈劾奏疏,卻是數都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