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上前,摸了摸老和尚,不知如何,他眼角有些溼潤,深吸一口氣,老和尚的身子很涼,試了試脈搏……也幾乎……沒什麼動靜。
陳禮幾個,已跟過來,唏噓一番,道:“公爺……棺材預備好了。”
“別急。”張安世搖搖頭,眼眸依舊定定地看著老和尚。
而後,張安世揭開了老和尚的僧衣,拿手貼在他的心口。
張安世微微皺眉。
“怎麼了?”陳禮道。
張安世道:“有些奇怪,照那吳之詹的供認,已死了兩日,可是屍首竟沒有腐化的跡象。”
陳禮道:“這是高僧,想來……”
張安世卻是冷喝道:“胡說八道,什麼僧都一樣。”
陳禮很清楚張安世這一路過來,心情一直都很是低沉,此時他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出。
張安世的手依舊緊緊地貼在姚廣孝的心口上,像是努力地確認著什麼,口裡道:“他的心口似乎有些溫熱,不過……你來試試看,我不敢確定。”
陳禮便也照著張安世的法子試了試,小心翼翼地看著張安世的臉色一眼,最後皺眉道:“試不出來,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就在張安世遲疑之間,外頭卻已有人疲憊地扯著嗓子道:“陛下來了。”
這聲音才落下,朱棣便帶著一干大臣和宦官走進來。
這狹小的庫房裡,很快就人滿為患。
朱棣上前,已是悲從心起,他跪坐在姚廣孝屍首的一邊,淚水滂沱。
他只哭了片刻,隨即便猛地睜大了眼睛,悲憤道:“血債必血償。”
這幾乎是咬著牙齒說的。
“陛下。”身後,戶部尚書夏原吉道:“還是早早收斂了屍骨吧。”
朱棣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
張安世還是忍不住道:“陛下,臣覺得……姚公的屍骨……有些古怪,他身子……雖是冰涼,也沒有什麼脈搏,不過……卻不僵硬,也沒腐化……”
朱棣聽罷,道:“這定是他死不瞑目……”
眾臣聽罷,也不禁唏噓。
說實話,滿朝文武,雖然聽聞過姚廣孝各種的傳聞,但是沒有人討厭他。
因為姚廣孝雖得皇帝極端的信任,卻從不攬權,也不和人發生爭執。
否則,如何會有楊榮、胡廣等人的出頭之日?
金忠哭得傷心,他和姚廣孝乃是知己好友,此時哽咽道:“有德高僧,想來就是如此,臣聽聞,宋時的道濟高僧,死時屍首不腐不化,在嘉定年間坐化之後,過去數月,依舊栩栩如生……姚公……姚公他……”
說罷,金忠哽咽,一時再說不出話來。
眾人紛紛點頭。
朱棣顯然也希望聽到這些話,含淚點頭道:“是,是……御醫們也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