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道:“這是該當的,守望相助嘛。威國公特意交代,太平府與應天府比鄰而居,本就是同氣連枝,自當鼎力相助。”
劉辯一時無言,忍不住眼眶微微有些紅,嘆了口氣,便道:“慚愧,慚愧啊,哎……”
他說這話都是真心實意的樣子,也沒說慚愧什麼,或許是患難見真情,又或者是出於此前妄圖落井下石的愧疚。
接著抖擻了精神,轉而道:“現在多說無益,治這鼠疫要緊。”
他心裡放鬆下來,眼下可是生死關頭,要是這鼠疫沒有治住,是要死許多人的,甚至可能連他自己,也要搭上去。
何況這應天府的達官貴人,數都數不清,一旦出了事,他這個府尹絕對是難辭其咎,屆時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了。
與此同時。
寧國府。
由李推磨帶領的一隊人馬,卻被攔住了。
李推磨怏怏而回,其實被攔的時候,他也沒多說什麼,轉身便走。
倒是寧國府裡,得知李推磨等人過境,竟被當地的縣令直接驅走,蹇義看了奏報,頓時露出了不悅之色。
“哼,這也輪得到他來自作主張?”
吳歡作為幕友,是早就看過奏報的。
見蹇義大怒,他便笑了笑道:“蹇公,非是這李縣令自作主張,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蹇義:“……”
吳歡道:“蹇公想想看,那威國公四處派出人去,又給各府送錢糧,這不是擺明著想告訴天下人,他太平府不但可以自救,還可救人嗎?現在全天下都看著太平府和寧國府,威國公卻四處藉此收買人心,這目的已是不言自明瞭。蹇公啊……太平府和寧國府,豈是蹇公和威國公的意氣之爭,蹇公,這成敗,是名教的存亡啊。”
蹇義聽到此處,突然露出了痛苦之色。
名教的存亡。
是啊……
如果說,當初他反對張安世,只是源自於他自己的立場。
他是正統的讀書人出身,將名教視作自己的性命一般。
可現在,他發現……如今,這已不是他一個人的性命了。
而是千千萬萬的人,都將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無數的讀書人,天下計程車紳,人人都在推動著他。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推著朝前走,哪怕有時他不願意,至少他認為,不該用這樣的手段和方式。
可現在,他隱隱覺得,盛名如他蹇義,似乎也成了一枚棋子。
棋子落定,不得反悔!
蹇義道:“百姓們怎麼辦?鼠疫若來了,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