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高祥不會想這些遠大的事,他年紀不小了,早已過了意氣風發的時候,宦海浮沉,事情見得多了,反而沒有多少豪情,照著上頭的意思,把事辦妥當即可。
事務繁多,所以忙到了夜深,高祥才打道回府,不過高祥在棲霞沒有家,而這衙裡,也沒有廨舍,不過衙門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個住處,卻是在隔壁不遠的一處宿舍,因他是同知,所以有一個小院落,府衙裡又僱請了兩個人照顧他的起居,他回到院落,門子便道:“高同知,有人投來拜帖,說是你的同年,久侯你多時了。”
高祥一看拜帖,眼裡頓時熱切起來,因為這拜貼上書著:同年陳敬業敬上。
陳敬業是他同年,當年他們一起往省城參加的鄉試,一路上相互照顧,年輕時就已是密友,這幾年大家各忙各的,不過書信的聯絡卻沒有斷。
高祥快步進了院落,果見這堂中,有人在此等候多時了。
“哎呀……子義兄,你還是沒有變。”高祥快步上前。
這陳敬業綸巾儒衫,踩著青色布鞋,笑吟吟的道:“可高賢弟卻變了。”
“慚愧。”高祥道:“桉牘勞形,容顏大改了,子義快認不出來了吧?”
“哈哈……化作鬼也認得你。”
高祥聽罷也跟著大笑,請陳敬業坐下,問這陳敬業的近況,陳敬業道:“尚可。”
高祥便知道,他可能未必人生如意,於是立即轉移話題:“不知子義來此,是否有什麼見教。”
陳敬業笑吟吟的道:“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高賢弟,我此番來尋你,只為一件事。”
“你我之間,不必這樣生疏。”
陳敬業喝了口茶:“高賢弟,你的禍事來了。”
高祥澹定的道:“噢?”
陳敬業苦笑道:“到了現在,難道你還不知道,這太平府發生了什麼事嗎?哎……賊子亂政,賊子亂政啊。”
高祥見他捶胸跌足,便道:“你所說的賊子是何人?”
“還能有誰?”
“如何亂政?”
“你看看,這太平府本是好好的,現在卻攪得亂七八糟,你是同知,難道……忍見百姓這樣被糟蹋嗎?”
“子義,你可能誤會了,若說這兒改了一些規矩,是真的。可要說殘害百姓……卻是讓人難以苟同。”
“你竟附和他?”
“我乃同知,自是遵照上命……”
“高賢弟,你湖塗啊,你可知道……這樣鬧下去……是要出大事的啊。”
“能出什麼大事,難道還能亡了社稷不成?”
“亡的不是社稷,亡的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