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只懂兵,對其他的事,可謂一竅不通,何況從小到大,身邊總是少不了討好他的人,可如今,落地鳳凰不如雞。
更可怕的是寂寞的滋味,在這裡,沒有人理會他,而他的父皇對他……也是冷漠,甚至他懷疑……自己隨時可能被父皇拉去宰了。
在這種恐懼之下,屈辱和委屈教他心涼透了。
只是……過了幾日。
突然,守門的人又開了門,而後告訴朱高煦,現在他被允許出這個宅子了。
當然,會有人看著他。
其實朱高煦現在就算要跑,也無處可去。天下之大,已無他的容身之地。
他戰戰兢兢地出了宅子,在那集市裡足足逛了一日,夜裡才回。
次日,依舊在外閒逛,那宅子,他是一天也不願意待下去了。
只有被囚禁的人,才知道繁華俗世是何等的珍貴。
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以往他總是前呼後擁,而在這裡,再沒有人會將他當一回事。
他似乎心情平和了一些,不過依舊還是惴惴不安。
在客棧裡,他落座,每日有人會給他一兩銀子,此時,他點了飯菜。
這時,一個和尚進來:“店家,老規矩,上齋菜。”
朱高煦回頭,驚呆了,眼前這人,不是姚廣孝是誰?
“姚師傅,姚師傅……”朱高煦匆忙上前。
姚廣孝見了他,微笑道:“殿下……”
一聽有人叫自己殿下,朱高煦淚流滿面,說話都結巴起來:“我……我……父皇如何啦……他……他會赦免我嗎?”
這一次,他沒用本王。
姚廣孝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麼?”
姚廣孝道:“你下詔獄之後,陛下已動了殺心,你那一日敢殺張安世,他日就敢殺太子,這等大罪,陛下已讓錦衣衛論罪了,而論出來的……乃是圖謀不軌,是大逆。”
朱高煦打了個寒顫,他再傻也清楚,大逆是什麼意思。
如果父皇但凡有一丁點仁慈,論罪的人得了陛下的暗示,自然會論出不痛不癢的罪。
而一旦將此罪堂而皇之地呈送到父皇的面前,他只怕真可能人頭落地了。
姚廣孝看著他臉上表情不斷變化,嘆息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
朱高煦覺得怪怪的,阿彌陀佛是佛家語,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出自論語。
姚廣孝繼續道:“得知此事之後,太子跪在了大內為殿下求情,那張安世,也特意去了詔獄,打了你一頓,哎……張安世真是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