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進來的卻是國子監祭酒胡儼。
胡儼今兒顯然是被抓了壯丁來的,不過作為國子監祭酒,清流中的清流,他聽了方賓這番話,還是不禁搖頭。
還有幾個……方賓不認得,不過顯然也是被抓來的‘壯丁’,看上去是很年輕的官員,無外乎是御史和翰林了。
張安世掃了眾人一眼,就道:“他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吧,他說為官之道該是如此,趁著機會,大家都在此,他抵賴不掉。”
方賓:“……”
姚廣孝高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因緣際會,因緣際會啊……”
張安世接著道:“趁著大家都在,方侍郎,你還想說啥?”
現在的方賓,就好像身處現代裡的某個場面,被一團電視臺的記者圍了個水洩不通,十幾個話筒對在了他的嘴上,而後,幾十個攝像機已經各就各位。
方賓的臉色驟然變得嚴厲,面對這麼雙眼睛,他只好硬著頭皮道:“關於此事,本官一直都在搜尋證據,此事非同小可,怎麼可以姑息縱容呢?誠如承恩伯所言,太祖高皇帝曾言,爾俸爾祿,民脂民膏,本官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當今陛下愛護百姓,視百姓為子民,豈會這樣姑息養奸?”
“本官也是如此,堂堂兵部右侍郎,掌管天下武官的功考、任用和兵籍、軍機、軍令之政,這天策衛雖為漢王護衛,卻也歸兵部節制,如此恣意胡為,他們想要幹什麼?今日當著姚公和承恩伯的面,本官將話講清楚,此事……本官絕不會放任,等罪證蒐羅清楚明白,即便是漢王求情,本官也不放在眼裡,非要據理力爭,狠狠彈劾,嚴厲整飭。”
張安世大喜道:“方侍郎說的好,方才是我誤會方侍郎了。方侍郎,這天策衛不久就要到了,要不,方侍郎先去喝退他們……”
方賓臉上的鎮定頓時又維持不下去了,一臉的面如死灰:“這個……這個,從長計議。”
就在此時,外頭有人衝了進來:“不得了,不得了,咱們被天策衛圍了,天策衛即將進攻。”
方賓臉色大變,驚慌地道:“這……這……”
張安世道:“方侍郎啊,這裡危險,方侍郎節制天策衛,晾他們也不敢殺方侍郎的。退一萬步,就算是方侍郎死了,那也證明了對方狼子野心,膽大包天,這樣一來,他們的罪證也就昭然若揭了。”
方賓有些心寒,去是肯定不能去的,這要是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嗎?
漢王的脾氣,大家都知道啊!
人家是真的敢殺官的,要知道,在北平做王子的時候,他就敢將朝廷命官直接砍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漢王在京城裡胡作非為,大家才不敢管。
一方面是陛下確實護犢子,另一方面,這漢王下手一向狠毒,這不是開玩笑的啊,真的會送命的。
方賓道:“我看……我看……他們這是……來者不善啊!承恩伯,不能放他們入營啊!”
張安世顯得遲疑地道:“方公這是要我抵擋漢王?這不好吧……”
方賓臉色發黑,立即道:“姚公在此,你等也都在此,為了以防萬一,只好事急從權了。”
張安世道:“這是你說的。”
方賓毫不猶豫,中氣十足地道:“這就是老夫說的,老夫一口吐沫一個釘。”
張安世道:“那立個字據吧,我怕你到時候不認賬。”
方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