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陛下正在盛怒之中,顯然這個時候,朱棣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張安世猶豫了一下,只好道:“陛下,不如給臣十日……十日的時間,臣……一定拿住賊首,對付白蓮教,切切不可出動官兵,一旦出動……”
後頭的話,張安世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哪裡是拿人,明顯接下來是要洩憤,一旦這些官兵開始出動,必然是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人。
朱棣聽罷,閉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張眼凝視著張安世道:“那你去辦……來人,召魏國公、淇國公、成國公、武安侯等,都來覲見……”
說罷,拂袖,此時他漲紅了臉,眼裡佈滿了血絲,卻是快步而去。
張安世等人……這才長長鬆一口氣。
金忠距離張安世最近,此時輕輕拽了拽張安世。
張安世會意,二人便一道出了文樓。
金忠道:“嚇死了,老夫就知道不對勁。”
張安世禁不住道:“金部堂這樣的年紀,身體也這樣的矯健,真教人佩服。”
金忠斜眼看了他一眼道:“老夫跟你不一樣,老夫曾是下九流的測字先生,若是沒有一旦眼力勁,早給人挖坑活埋了。威國公就不一樣了,生下來錦衣玉食,還能如此的機警,可見這一門手藝,是無師自通,這才是真本事。”
張安世不由苦笑道:“好了,我們就不要相互吹捧了。”
金忠便也板著臉,帶著幾分惱怒道:“這些賊子,真是歹毒。”
張安世道:“金部堂也察覺到了?”
“動人祖墳,這是大忌……可很明顯,這是故意的。想來,這一步棋,是那什麼佛父和佛母,有意為之。他們一定料定,陛下要打擊他們,必然會採取寬恕的策略,大赦教民。可若是一旦赦免了那些黨羽,他們可就不安心了。現在直接動了陛下的祖墳,如此一來,陛下震怒,必然要想盡辦法報復,而那些教眾,見已走投無路,也只好跟著他們二人,一條道走到黑了。”
張安世道:“哎……人心真是叵測,拿千千萬萬被他們所愚弄的教眾做籌碼,又徹底斬斷這些人的退路。說實話……金部堂,你們這些裝神弄鬼的人,真沒幾個是好東西啊。”
金忠大怒,罵罵咧咧道:“什麼叫我們這些,老夫是測字為生,測字你懂不懂,測字是一門手藝,不是裝神弄鬼,從周公開始,不,從商朝開始,人們就用龜背來測算兇吉,這周文王作《周易》,難道也是裝神弄鬼嗎?你這傢伙,是非不分。”
張安世苦笑道:“是,是,是,這是文化,是傳承,和裝神弄鬼不一樣,是我口不擇言。”
金忠卻是板著臉道:“說實話,這事兒可不小,陛下現在震怒,許多地方官吏,為了討好陛下,勢必四處捉拿所謂的妖黨,可在我看來,無論是官軍還是差役,所謂的捉拿妖黨,十之八九,會殺良冒功。到了那時,非但賊首拿不住,可能還會導致百姓生靈塗炭,威國公,你雖不是什麼好人,可這大是大非面前,卻一定要想盡辦法,盡力拿下這佛父和佛母,如若不然,要出大亂子的。”
張安世:“……”
金忠道:“怎麼,威國公沒有把握嗎?”
“你好好說話便是,為何說我不是好人,哎……”張安世搖搖頭:“這事,我心裡已有了一些主意,我好好像辦法吧,只能說盡力而為。”
金忠詫異:“就有了主意?”
張安世道:“這個……等拿住人再說吧。話說……姚師傅會不會對這白蓮教有所瞭解,畢竟他們是同行。”
金忠搖頭:“姚公雖然貪財,但是老夫可以保證,他和白蓮教一點瓜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