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則心驚膽跳的,開始取出了酒精,按照張安世此前的吩咐,仔細地給一個個器械進行了消毒。
忙完一通後,最後還是忍不住道:“侯爺,下官有點慌。”
張安世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淡淡地開口道:“不要怕……反正橫豎都要捱揍的。”
這話聽著像是打擊。
可這就是張安世聰明的地方,你若是安慰他手術會成功的,許太醫可能更加慌了。
自己幾斤幾兩,難道沒有數嗎?這都死了多少頭豬了?
可張安世卻把最壞的結果告訴他,許太醫的心裡便頓時就想:對呀,這都捱了多少次打了,反正遲早都要被打死的,索性來個痛快吧。
這雖是最壞的結果……可既然這個結果,本來就可遇見,倒不如放手一搏。
實際上,趙王朱高燧,比許太醫更慌。
這些日子,本就因為闌尾的緣故,每日疼痛難忍,再加上傷口感染,又開始渾身高熱,幾次昏厥,這等痛苦,卻不是尋常人可以忍受的。
一旦開始疼痛的時候,他恨不得自己死了乾淨。
只是,他不甘願被張安世這樣折騰著死去。
他口裡哇哇叫著,甚至一通亂罵,而後突然又求饒:“張安世,你饒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可沒一會,又惡狠狠地道:“張安世,本王殺你全家。”
他一會兒痛哭流涕,好像真心悔過一般的求饒。
一會兒又聲色俱厲,赤裸裸的威脅。
張安世樂了:“我家人丁單薄,不過哪一個家人都不是你殺得起的,你最多也就只敢殺許太醫全家。”
許太醫:“……”
張安世頓時覺得自己失言,看了看許太醫,無辜地眨了眨眼,安慰許太醫道:“放心,他沒這個膽子的,不要怕,退一萬步,本朝沒有殺御醫全家的先例。”
許太醫喉結滾動,嚥了咽口水。
眼下這個時候,只能姑且信之吧。
張安世此時也開始動了,他用手按在朱高燧的下腹部上,而後慢慢地按壓起來。
直到朱高燧痛苦地嗷嗷叫。
張安世此時的神情很認真,他開始做標記,邊吩咐許太醫道:“位置就在此,待會兒,從這裡切,這樣……盡力傷口小一些,這是小手術,其實和閹割差不多,要果斷,知道了嗎?”
許太醫臉色有點白,還是堅強地噢了一聲,努力地鎮定情緒。
倒是朱高燧的聲音漸漸開始越來越微弱了,下腹的疼痛,再加上高熱,還有緊張和恐懼,卻又因為喝了大量的臭麻子湯,讓他不知是疼痛還是臭麻子湯的效果,意識開始模糊。
張安世趁此機會,隨手取了塊棉布,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