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點點頭道:“你這般一說,這還真是金忠那鳥人的秉性,此人牢騷話可不少,陰陽怪氣的,不過終究他總算是一向以國家大事為重,即便嘴巴不乾淨,卻也算的是正人君子。”
亦失哈開始眼神躲閃起來。
朱棣素知亦失哈的性子。
這傢伙若是要演戲,粗枝大葉的朱棣是看不出來的。
只有這種故意的躲閃,其實就是在暗示朱棣,陛下,奴婢還有事想說,只是不敢說。
朱棣便咳嗽一聲:“說罷。”
亦失哈道:“錦衣衛那邊,許多校尉開始鬧騰,說是……官校的事……還有……”
朱棣卻是氣定神閒地道:“是嗎?看來張安世又要吃苦頭了。”
亦失哈道:“是啊,現在錦衣衛許多的武官,都是戴罪之身,只讓各千戶所校尉們原地候命,因此人心浮動,軍心動搖……”
朱棣道:“看看他如何處置吧。”
亦失哈點頭。
到了正午,有宦官來稟報:“陛下,安南侯覲見。”
朱棣便奇怪地看向亦失哈:“這傢伙這樣快就處置好了?”
沒多久,張安世便徐步入殿,行禮道:“臣見過陛下。”
朱棣道:“你特意入宮來,何事?”
“錦衣衛滋事。”張安世道:“不過蒙陛下洪福,事情已經彈壓下去了。”
朱棣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安世:“鬧什麼事,又如何彈壓?”
張安世將校尉們的訴求說了一遍。
朱棣頷首,這世上,任何一件事,你要改,必然會有許多原本得利的人心中懷恨。
這種事,朱棣見的多了,處理軍中譁變,他很擅長,提刀砍就是了。
朱棣便又道:“那你如何處置?”
張安世道:“臣其實早就有處置的方法了,臣除設官校學堂,還將設一個錦衣衛子弟學堂,招攬錦衣衛子弟入學堂讀書。”
朱棣道:“這又有什麼用?”
“這子弟學堂,所學的其實和官校學堂所學的差不多,不過更簡單一些,如此一來,這些子弟入了子弟學堂,若是果然安分肯學的,入官校學堂的機會就大了許多。這些校尉,其實並非是恨自己失去什麼,而是看別人從官校讀書出來,便可以入錦衣衛,且還有好前程,他們心裡憤恨罷了。有些時候,看別人佔便宜,比自己吃虧還難受。”
張安世道:“有了這麼一個子弟學堂,就不同了,他們雖是這輩子無望,可至少自己的子弟多了幾分希望,而且官校畢業入衛裡,明顯高人一等,他們可以將希望期許在自己的子弟身上。臣以為人大抵就是如此,未必自己要有什麼出息,可望子成才的心思,卻是普遍的。”
朱棣點頭,接著道:“這麼說,豈不是又要破費了?”
“哪裡破費,還掙銀子呢!”張安世笑呵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