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宦官一走,朱高燧從耳房裡陰沉著臉出來。
實際上,這文淵閣裡的人精們,其實已經可以九成九的確定……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大家各自假裝忙碌。
朱高燧心裡卻想:“這個時候,斷不能貿然離開皇城,一旦離開……就連最後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了。”
父皇到底出了什麼事呢?是否有人謀害了父皇?害他的人是誰?
他越想……便不禁覺得細思極恐。
是不是皇兄?還是張安世?
那麼……母后呢,母后為何還站在他們的一邊?
無數的心思,紛沓而來。
楊榮早就鑽進了自己的公房裡,胡廣手裡拿著一本預備要擬票的奏疏進去,高聲道:“楊公,這份奏疏……”
他合上門,繼而壓低聲音:“大內有變。”
楊榮低頭,整理著案牘上的奏疏,邊道:“這個不是已經十分明顯了嗎?”
胡廣憂心忡忡地道:“就是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實在急死人了。”
楊榮卻鎮定自若地道:“無論發生什麼,我等臣子,只需做好一件事。”
“倒要請教。”
楊榮道:“不變應萬變。”
胡廣頷首:“是啊……可雖是如此,依舊還是有些擔心,就怕一覺醒來,不知會是什麼樣子。再有……若是陛下當真有事,為何還不召大臣覲見?莫不是,大內出了什麼變故?”
楊榮搖搖頭:“不要去猜度聖心。”
楊榮頓了頓,臉色凝重地接著道:“且不說伴君如伴虎,大內的心思難測,我等都是讀書人出身,只要克己奉公,做好自己該當的事,便是忠臣。”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如若不然……於伱我私人而言,必有災殃。即便於國家於朝廷,亦無好處,倘若當真有個萬一,天數有變,我等自當尊奉陛下遺命,奉太子為尊,安定朝局,便是一功。”
他想了想,似乎覺得自己還是講得有些不夠透徹,或者他對胡廣有些擔心。
於是壓低了聲音,又道:“從開國輔運,至奉天靖難以來,人們都視從龍為攀登高峰的捷徑,多少一文不名之人,一朝一夕之間便得勢,位極人臣。可是胡公……天下再經不起這樣的事了,我等恪守臣節,越在關鍵的時刻,越要做好自己該當做的事,才可安定人心。而不是在這個時候去摻和,如若不然,一著不慎,必要遭反噬。”
胡廣想了想,便一臉認真地道:“此亦我願。”
當下,胡廣漫不經心地夾著奏疏,回了自己的公房,再不理會外頭的喧鬧了。
……
而這個時候,解縉正在自己的公房中來回踱步,他眉頭皺得極深。此時陛下似乎遭遇了不測,以他的聰明勁,其實已經清楚,可能要變天了。
他激動地等待著大內裡的訊息。
只是左右不見大內的旨意來,這令他變得沮喪起來。
聽聞……張安世就在大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