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道:“臣……用的是一種新辦法。”
“新辦法?”
張安世道:“像這樣死硬的亂黨,若是用刑,他肯定什麼都不願意說。陛下……這個人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做,冒這麼大的風險,必定是不好對付的,若只是純粹對他用刑,你越是抽打他,他反而越覺得自己受的苦難,乃是考驗他對前元的忠貞,他反而就更加死硬了。”
頓了頓,張安世接著道:“用刑最難的地方,就是無法控制好這個度,一不小心,要是像那崔一紅一樣,反反覆覆只會說一句話,那可就糟了,至少這一切的線索到了他這兒,便戛然而止了。”
朱棣聽罷,頷首點頭道:“倒是說的有理。可你就這樣將他關著,就行了?如今已經打草驚蛇了,他的那些黨羽們,現在只怕早已驚動了。”
張安世信心滿滿地道:“陛下放心,他的那些黨羽,肯定不敢輕舉妄動的,因為……這些人絕不是普通人,現在又在這風口浪尖上,我想他們都是家大業大之人,一旦有什麼異常,他們也會擔心自己會像陳文俊一樣,被臣抓住端倪,反而就可能暴露了。”
朱棣若有所思,也確實是如此,這陳文俊,不就因為他和別人不同,所以被人搜到了倉庫,才暴露出來的嗎?
張安世道:“臣用這樣的方法,就是要摧毀他的精神,教他乖乖開口,陛下若是不信,待會兒一問便知。”
朱棣點頭,隨即……便隨著張安世進入了一間張安世讓人預備好的房間。
隨來的亦失哈給朱棣斟茶。
朱棣抱著茶盞,而後抬頭看著坐在眼前的陳文俊。
陳文俊面色很冷,他低著頭,並不願意抬頭看朱棣一眼。
朱棣則是看了一眼張安世。
張安世明白了,這是讓他來問。
於是他站了起來,在這陳文俊的身邊踱步幾圈,便道:“伱是兵部主事,朝廷待你不薄,何以敢做這樣的事?”
陳文俊依舊只埋著頭,一言不發。
朱棣顯然有些憤怒,想要暴起,直接破口大罵。
不過張安世竟是氣定神閒,道:“看來你不願意說,那麼我就來猜猜看吧。你這樣做,一定是被人收買,他們沒少給你好處吧,這其中,你中飽私囊了多少?”
此言一出,陳文俊猛地抬頭,一雙眸子死死地看著張安世,卻是斬釘截鐵地道:“夏蟲不可語冰!”
顯然,張安世這是激將法。
當然,這種激將法本該對陳文俊這樣的人無用的。
陳文俊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聰明絕頂,不可能上張安世的當,只是經歷了好幾天的暗無天日,人的情緒暴躁到了極點,已經不剩下多少的理智了。
而張安世直接觸及到了他內心深處唯一驕傲的地方,他自然而然,會進行條件反射一般的反擊。
張安世笑了,道:“哈哈……你和我裝什麼蒜呢?想來,或者是你被人拿捏了什麼把柄,只是……是什麼把柄呢?你與誰私通了?還是……”
“胡言亂語!”陳文俊露出幾分憤怒,正色道:“我乃至正忠良。”
所謂的至正,是元朝最後一個皇帝的年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