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道:“所謂鉤子,就是吸引人流的東西,這種東西,務求定價極低,如此一來,便有許多人抱著佔便宜的心態,從四面八方趕來採買這廉價的東西,可人都來了,總不只買一樣東西吧,於是……便有人忍不住想要逛一逛。”
“這一逛,說不準,就起心動念,想要買一點別的東西了。所以表面上,咱們佈置的鉤子好像虧了錢,可只要有了人流,咱們就可以透過其他的手段,把這虧了的錢掙回來。”
朱金恍然大悟:“懂了,懂了,伯爺高明,這不就是釣魚嗎?咱們放點魚餌去,虧的是魚餌,掙的是大肥魚。”
“哈哈……”張安世笑道:“棲霞這邊的集市,距離京城有一段距離,想要打造出來,就得用這個方法。”
“這事兒,你來辦,除了這桐油,再找一個好鉤子,有了人氣,就不愁不能興旺發達了。”
朱金驚訝地道:“集市讓小人來管理?”
張安世抬眼看他道:“怎麼,你不願意?”
朱金立即大喜:“哪裡,哪裡,小人一定效犬馬之勞。伯爺放心吧,小人盡心竭力,一定管的妥妥當當。”
渡口的集市,規模不大。
不過還算熱鬧,已經有六十多家鋪面了,可能比縣城的集市,規模小一些,可是比之尋常的集市,卻熱鬧不少。
這地方雖小,卻因為靠著碼頭,而且棲霞渡口這邊,逐漸開始熱鬧,又有張安世在此,將來的前途,顯然是不可限量的。
而朱金萬萬沒想到,自己區區一個小商賈,如今水漲船高,這搖身一變,真是蒸蒸日上。
張安世隨即道:“噢,還有,前些日子,我交代你在各處錢莊存的銀子……你都存了吧?”
朱金一聽,連忙道:“都存了,大的錢莊,存五萬兩銀子,小的存一萬的有,兩三萬的也有。”
張安世微微一笑:“好的很,辛苦啦,哎呀……這個時候,我咋就突然想念我的幾個好兄弟了呢。我至親至愛的朱賢弟、張賢弟,還有丘賢弟,現在都在幹啥?”
朱金道:“上一次炸出了問題,受了點傷,聽說……聽說……小的也只是聽說……聽說回家受了責打,估計被圈在家裡了。”
張安世頓時就道:“這可不成,得想辦法給他們傳訊息,我一日不見他們,如隔三秋。哎呀,快想辦法,給他們傳信,京城三兇,有活幹了!”
朱金苦笑道:“小的可沒辦法傳信。”
張安世一拍他的腦袋:“笨蛋,明日找人,就在江邊,給我預備百來斤火藥,教人炸一下……務必要做到驚天動地,不用給他們傳信,他們得知了動靜,保準被人打斷了腿也會趕過來。何須去他們家裡給他們傳訊息。”
朱金:“……”
…………
朱棣正焦灼地等待著今日的錦衣衛奏報。
實際上……京城的桐油行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連文淵閣大學士解縉、楊榮、胡廣三人,也察覺到事態嚴重。
一旦這桐油的價格繼續高漲,難保糧食和其他東西不會蠢蠢欲動。
就說江南的運輸,主要是靠船運,而造船就需要桐油,船價高漲,必然帶來運輸費用價格也水漲船高,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馬虎不得。
“陛下……實在不成,應該讓都察院查一查。”楊榮道:“朝廷不能坐視不理。”
胡廣也不由道:“臣聽已有百姓怨聲載道了。”
朱棣頷首:“短短時間裡,價格竟漲十數倍,朕這幾日,也在為此煩惱呢,只是……這件事……再看看吧。”
他記得,張安世說過,這事兒……必須得給他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