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服地舔舐著帶著絲絲甜味兒的綠豆冰棒,一面看著一個個紡紗機傳出來的絲線和梭子轉動聲音,心裡說不出的快意。
和張安世並肩坐在門檻上的,是朱瞻基。
朱瞻基側目盯著張安世手裡的冰棒,不斷地吞嚥著吐沫。
張安世摸摸他的頭:“瞻基啊,這個你不能吃,吃了會肚子涼,你年紀小,不能生病。”
朱瞻基皺起小眉頭。
張安世則指著遠處制紗的宦官和宮娥,豪情萬丈的道:“從前的踏織機,一晝夜一個人才產一兩斤紗,可阿舅的這紡紗機,一晝夜可產八斤至十斤。瞻基,你不能總想著吃,你要有大志向,要像阿舅這樣。”
朱瞻基擰著眉毛,托腮道:“阿舅,我很擔心。”
“擔心將來不能做大事業嗎?”
朱瞻基搖搖頭:“我總覺得遲早有一日,你會被皇爺爺打死的。”
張安世惱羞成怒了,立即繃著臉道:“這是什麼話,陛下是何等聖明的人,會不分忠奸嗎?罰你三日不許和我說話。”
朱瞻基:“……”
……
張安世重新做人的第三十三天。
東宮的庫房,很快棉紗便已堆積如山,張安世取了樣品,召集了張軏和朱勇。
三人先在張家集合。
張軏來的最早,興沖沖的樣子。
朱勇卻是一瘸一拐的來,臉上還有鮮紅的巴掌印。
張安世一見朱勇如此,不由道:“二弟,你咋了?”
朱勇梗著脖子,倔強地道:“也沒啥,就是昨日教訓了一下俺爹,讓他多和大哥學一學,不要成日稀裡糊塗的過日子。”
張安世用一種關注智障兒童的眼神掃了朱勇一眼:“然後你爹就打你了?”
朱勇驕傲地道:“我爹他哪敢打俺,俺教訓他,他雖然不高興,卻還是乖乖受著,不然到時分紅的時候,一個子兒都不給他。”
張安世看了看他的臉,狐疑道:“那你被誰打了?”
“俺爹是沒打……”朱勇頓了頓,沮喪地道:“不過俺娘在旁拉著俺一頓好打,說俺翅膀硬了,還敢教訓俺爹,俺娘下手太狠了,大哥,你這有沒有藥,俺覺得治一治比較好。”
張安世:“……”
敢情朱家最狠的是朱勇他娘?嗯,這個要記下,以後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