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經過昨晚一仗,又是對遺玉佩服幾分,長樂長孫夕這樣的人物,在以前她眼裡,那就是高不可攀的嬌貴,墨瑩文社又被無雙社欺壓已久,便是心中再過羞惱,也不敢吭聲,還是經由了皇上處置,叫人對方連報復都不能,不可謂是出了一口惡氣。
史蓮笑著點頭道:“早上還沒什麼胃口,想著吃魚鮮,我竟有些飢了。”
“我最愛吃魚。”封雅婷更沒意見,這龍源樓吃一頓可不便宜,魚鮮是比肉食要昂貴幾成,一桌好的,都能抵得上她出嫁之前半個月零花,今日有大戶做東,只需敞開肚子就是。
遺玉全沒去理會另外還在互噴口水的兩個意見,就這麼點了一桌子的菜,又挑兩壺清甜的酒水,讓夥計去報。
轉過身,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厚厚一疊計劃,同史蓮她們談起文社的建設,並不避諱高陽。
“王爺準備在文學館裡設一間字館,收集諸家名帖摹本造刻,以便喜好書墨的文人學習參閱,擴張眼界,我打算借這機會,給咱們墨瑩文社的姐妹找些事做。你們通知下去,精於書畫的,可準備好十件書品上交,不精於的,或可暫借了家中好書出來供人臨摹,或可在京中各處書店蒐羅,介時記名造冊,分工論功。”
“等到這文學館的字館開設之後,效果不錯,我們就在務本坊的學士街上賃一處門戶,專門建一間字畫樓,收納各種帖本畫卷文章,我朝書畫不是有神、妙、能三品嗎?那我們就再下添優,良,好三等,頂上添一絕品,依次割為七等存放。再在樓中收拾出幾間空廳為人坐息,以供京中有識之人在樓中閱覽、臨摹,或壓存相等物件,攜帶出樓。”
“凡進門者,亦分七等,客人一登記在樓中名錄上,發放個人手冊,乃為第七等,相應可以任意檢視七等字畫文章,若要升等,可自行貢獻字畫書籍給樓中,臨摹自創皆可,我會找到文學館幾位聲望足夠的學士品評等級,依照貢出物品等級高低,給他們算貢獻度,一樣記錄在名錄中,等到貢獻度滿一等,便升上一等。”
見她們幾人聽的眼睛都不眨一下,遺玉也講得越發順暢起來:
“我打個比方,今日高陽公主拿了一件鐘繇手書出來,鍾繇本身乃是神品書藝,然他是幾朝之前的大家,書法存世稀罕,就算為一絕品,按貢獻度來算,可直接晉為二等,可覽神品及以下書籍,然想要再晉上一級,就必須再拿出一件來,湊夠兩件絕品,才能觀覽絕品字畫書籍,當然,這是絕品才會只要兩件,若是優良品相,少說是要十件才能晉一級,而品相低於手冊等級三等,捐贈就會失效,以免得濫竽充數。這具體的晉級制度,我都列在這裡,你們各自拿回去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再向我提出來。”
說著,她分別遞了一份裝訂好的書頁給她們幾個,史蓮她們也是被這構想全全吸引住,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卻也沒人想著倒杯茶水給遺玉喝。
遺玉也不介意,自顧潤了喉嚨,回頭瞥一眼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下來沒再爭吵,轉而開始大眼瞪小眼的程小鳳和高陽,也拿了兩份丟在她們面前。
“看看吧,這事情若是成了,只需過個一年半載,墨瑩文社便能在京中扎穩腳跟,一來是能幫助那些買不起書看的窮學文人,二來是提供便利給那些向學之人,三來可以坐正打響我們墨瑩文社的名聲,四來也是給姐妹們找些進項,免得你們錢全貼在文社裡,入不敷出,叫家裡抱怨。”
聽聞這一箭四雕之利,幾女都有了精神。
“這字畫樓若建起來,必當能吸引眾多人來,你說這前面…我都贊同,可最後這一處,什麼叫進項?我說句實話,怎麼看這字畫樓,都是要咱們貼錢進去辦的,哪來的進項?”封雅婷實話實說,其他人也都表示不能理解。
遺玉一笑,就拿著方才勾畫菜牒用的那支比佔了硃砂,翻開她先前寫的計劃,找到其中一段圈起標註,道:
“那些書法大家,他們可以不稀罕看一件能品,甚至不稀罕看一件妙品,可能不稀罕看一件神品和絕品嗎?但凡有這些稀罕東西的,又有哪個會輕易示人,他們想見東西,而我們有,那他們就要放出點血來,絕品的東西他們可能沒有,有也不會捐,那就只能拿其他品相積累,日子長了,能品和妙品還會少嗎?甚至是絕品都沒可能見不著。”
“然這捐到字畫樓中的物件,除了絕品,交由我們存放半年之後,可以選擇取走歸還,至於絕品以下,對不起,咱們概不退還,說白了就成我們墨瑩文社的東西,這是你情我願的買賣,書寶多了,我們就可以適當選出一些重樣的拿來易賣,按照市價,一件‘能品’的字畫,少說可以賣上百兩,每月辦一場,收益之後,統計一次我們墨瑩文社姐妹的貢獻度,找比例發放銀兩,既撫慰大家辛苦,又激勵大家多做貢獻,豈非兩全?”
又費了一番口舌,遺玉把關鍵的解釋清楚,不奇怪見到她們臉上的興奮。
她策這一樁事,可以說是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考慮,雖仍有一些需要彌補的漏洞,可已然是一份完完整整的計劃,這字畫樓若真是建起來,那好處豈是開玩笑的
史蓮和封雅婷最先明白過來,後者連連贊好,前者別有深意地看了遺玉一眼,輕嘆一聲,打從半年多前遺玉在墨瑩文社參了一腳之後,便一直存在的不服氣,就這麼煙消雲散,剩下只有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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