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這幾日去了哪裡,沒見他來觀比。”
杜荷笑容收去,嘆氣道:“我大哥身子骨不好,是眾人皆知的,前陣子他又犯了老毛病,正在家中養病。”
“剛開學時丹青課上見他還是好的,聽你講,是有些嚴重?”
“嚴重說不上,需要多多休息。”
“嗯,那代我問候先生。”
杜若瑾曾幫過遺玉多次,初次見面時在學宿館門口幫她和盧氏趕走了找麻煩的長孫止,高陽生辰宴上幫她講過好話,被關小黑屋時候,還同盧智一起尋找她,對這位溫文爾雅的青年,遺玉是欣賞且有好感的,聽聞他身體有恙,自然多問了幾句。
旁人從她話裡聽不出來什麼,盧智卻是輕挑了眉頭,遺玉性子怎樣他清楚的很,若是陌生人哪裡會有這份關心,恐怕因為避險,多提上一句都不會,顯然對杜若瑾的態度有所不同,他心思一轉,便道:
“小玉,杜先生是你的教習先生,身體有恙咱們自當去看望,不如今日比試完,咱們遞了帖子,上杜府去探望可好?”
“呃...”遺玉沒想到盧智會提出去探病,正不知如何回答,杜荷卻趕緊插話:
“好啊。我大哥在家裡正閒的發慌,你們若是能去,他肯定高興,還遞什麼帖子,盧大哥去年還常上我家,今年可沒來過幾次,等比試完咱們一道走,中午就在我家用飯吧。”
遺玉見杜荷一副熱情的模樣,又看盧智點頭,便也應下,程小鳳在一旁聽著,卻難得沒有插嘴,她是慣常見不得先生的,在學裡已經疲疲,出了國子監門就更別會所了。
“咚——咚——咚”
鐘鳴響過兩遍,參比者們都在場地上坐好,今日可沒有缺席少案的,除了前日被取消資格的那個,四十四人亦無棄比者。
當寫著考試題目的巨幅放下,遺玉見到那上面渾黑的四個大字——“聽音譜曲”後,心中還是一跳。
抱著琴從菊樓上下來的,是國子監一位有名的琴藝先生,他面向四十四人坐好後,待眾人鋪紙提筆,才扣弦輕捻。
錚錚疊疊的琴音響起,遺玉呼了口氣,在旁人皺眉搓掌時,落筆於紙上。
聽音譜曲,記的是文字譜,每次撥捻時候的指位和絃位,聽起來是難,對擅琴或好記譜者卻是容易的,只是這碣石幽蘭調不大好辨,她在琴藝課上就聽先生奏過一次,記得是記得,可寫譜就不易了。
這比試題目出的偏,琴藝先生較為厚道,一連奏了幾遍,中間有停頓下來讓學生們記錄的,不到半個時辰,比試就結束,書童們將印有學生章子的卷子收走。
遺玉環顧一圈,不少人都繃著臉,但也不乏面露喜色的,程小鳳撇著嘴離了位置在她身邊坐下。
“這還真是便宜了長孫嫻!”
遺玉提醒道:“許是你們院的盧小姐得勝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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