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遺玉回頭,看著那板著臉的老者,不知他叫住自己幹嘛。
“老夫允你進來了嗎?”
什麼時候進教舍也要先生允許了,難道是在她家辦理喪事期間,改的新規矩?
“你不知道自己遲到了嗎?”
她遲到了麼?遺玉正是納悶,卻聽鐘鳴在這時響起,便看著那一臉不悅的新先生,道:
“先生,剛剛鳴鐘,學生沒有遲到。”
那老者皺眉看她一眼,道:“你瞧一瞧,這屋子裡,除了你,可還有誰沒來?”
遺玉便扭頭掃了一眼教舍,一眼便看出只有她那張顯眼的紅木矮案是空的,正要答話,目光卻是一凝,眨了下眼睛,可視線中那張精緻的小臉卻沒消失,坐在教舍後排,長孫嫻旁邊,衝她甜甜一笑的,是——
長孫夕?!
“回先生的話,沒有。”長孫夕怎麼跑這裡來了,她坐的位置,該是以前設計把她關到小黑屋裡,後來被長孫嫻丟出去當擋箭牌的楚曉絲的位置吧。
“眾人都至,只你來遲,不是遲到又是什麼。”
她是今天才知道,上學遲到還有這麼一說,看來這位新來的琴藝先生,可不是什麼善與之輩。想到以後還要在他的課上混日子,遺玉便沒同他爭辯,低頭服小:
“是。”
“琴藝最忌心雜,你遲到而來,匆匆入門,如何能彈出好音,這堂課你不用上了,去門外站著,好好反思一番。”
此話一出,本來還在練習撥絃的學生們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看向遺玉,那眼神兒,是同情佔了一半,幸災樂禍佔了另一半。這可是門外罰站,多丟人的一件事,這一年的新生入學,還沒人受過這樣的責罰呢,這還是一個女學生,恐怕這一次罰完,就沒臉見人了。
出人意料地,遺玉並沒辯解,也沒回嘴,而是衝那先生點點頭,便在一片疑惑的目光中,老老實實地走出了教舍,在門口一處避風的位置站好。
“好了,都把琴譜拿出來,翻到山河小調篇。”
聽著教舍裡頭的雜亂的琴聲,遺玉裹了下披風,將暖烘烘的手爐在懷裡揣好,又從書袋裡面翻出一本地質書籍,規規矩矩地站定,然後翻看起來。
一個時辰後,鐘鳴再次響起,第一個走出教舍的便是新來的琴藝先生,這老頭兒神情冷淡地掃了一眼仍在低頭看書的遺玉,便抱著琴離開了。
緊隨其後出來的是杜荷,“小玉,你沒事吧?”
遺玉抬起頭,吸了吸鼻子,道:“有事,腿麻,等下回去要喝熱湯,不然一準兒風寒。”
說話時候,陸陸續續有人出來,都少不了看上她一眼,杜荷有些生氣道:
“這新來的宋先生,明擺著就是故意找你麻煩,你是鐘鳴前來的,怎麼能算遲到。若是因此著了風寒,少不了他的責任,這麼大點的事兒,值當罰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