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伏紹樓驚醒了過來,然後起身來到了我身邊,但是所有的聲音這時候在我的腦海裡都是遙遠的隔音,像是不真實的存在,我只覺得他拍著我的臉,我音樂能聽見他喊我的名字,我一直看著他,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動身子,卻發現身體已經完全不是自己的了,根本動彈不了。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直到最後我漸漸清醒過來,伏紹樓一直在我身邊坐著,等我能自己坐起來,他才看著我說:“你怎麼了,我醒過來的時候看見門開著,你見了什麼人?”
我甩了甩頭,讓自己努力保持清醒的狀態,我說:“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顯然他想告訴我什麼,可是我無法理解。”
伏紹樓問:“怎麼無法理解?”
我說:“他和我說——我來早了,為什麼他會這麼說,為什麼我會來早了?”
伏紹樓聽了就沉默了下來,我看向他問他:“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伏紹樓搖頭,我看著他說:“我感覺,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聽見我這樣說他抬頭看著我,問我:“哪裡不一樣了?”
我說:“在我的印象裡,你不是問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我看著他,他知道我在說什麼,卻沒有說話,他說:“有些話不能說出來,所以只能說不知道,這種無奈你現在還無法理解,但是等你能理解的時候,你又不會執著於說與不說的層面了。”
我不是很能聽懂他說的話,依舊問他:“為什麼不能說?”
他看著了我一眼,卻笑了起來說:“你還沒懂。”
我看著他,他說:“你睡一會兒吧,就快天亮了。”
我感覺藥效還在,頭暈乎乎的,倒下去果真很快就睡著了,我感覺睡得很沉,明明躺在髒亂的地上,可是卻像是躺在最舒服的床上一樣舒適,直到我睡醒過來的時候,才拉回到現實當中,而且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已經很明亮了,太陽也升起來了很高,我睡過去的時間很長了,而且我還發現,伏紹樓不見了。
是的,不見了,不在屋子裡,也不在附近,也沒有留下任何訊息。
又是和張子昂一樣,這是我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的第一反應,而且我在思考,他會去了哪裡?
我從曹光的宅子裡出來,來到外面,整個馬坡鎮都處於徹底的寂靜之中,這裡又四面環山,很少有人會來,讓我有種置身於廢墟之中一樣的感覺。
但是很快我想起一個地方來,昨天伏紹樓和我說馬坡鎮從二十年前就已經徹底沒有人了,只是每年這個時候會有這樣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以葬光頭癩的名義出現,那麼整個村鎮裡最奇怪的不就應該是光頭癩的墳嗎?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麼從二十年前到現在,應該已經有了二十冢光頭癩的墳才對,而且來到的當晚,我們從光頭癩他媳婦那裡知道安葬的地方在哪裡,就在離村子不遠的荒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在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很軟想起了西衚衕社群來,我想起在西衚衕社群的旁邊,也有一塊墓地,當時我還看見了這塊墓地,西衚衕社群死去的人都會葬在這個墓地裡,兩個地方這麼一想起來,竟然還有這麼一絲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