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菁菁點頭:“這還差不多。吶,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你可要小心點!”說完從車裡搬出一個箱子,很小心的交給狄瑋。
狄瑋聽後面色大喜,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開啟盒子,蕭鵬一看,這盒子還做好了防撞擊處理,裡面放著兩個類似於圓調味品罐的陶罐,頂上有蓋。一大一小。
蕭鵬湊過頭仔細一看:“趙子玉罐?”
狄瑋聽了倒也一愣:“哎呀我去,行家啊!”
所謂趙子玉罐,其實是指蛐蛐罐,算是蛐蛐罐裡的勞斯萊斯了,現在如果誰手裡有個正宗的趙子玉蛐蛐罐,大概能賣到幾十萬,好的甚至幾百萬。
至於小的那個,雖說也像是蛐蛐罐,但是準確的名字叫做‘過籠’,做的更為精緻,上面滿是雕花圖案。說白了,這就是蛐蛐的洞房。
蛐蛐可是著名的‘三反蟲’,它有三種特性,和其它昆蟲都不一樣,是直接反過來的。
第一個特性叫做‘勝鳴敗不鳴’,就拿人來說吧,兩個人打架,捱揍的那一個保準叫得歡‘哎呀,疼死我了’、‘你敢打我,你給我等著’諸如此類,蛐蛐不是,兩隻蛐蛐裡勝利的一方才叫,輸的一聲不吱。正如古代書法家黃庭堅所說:敗則不鳴,知恥也。
第二個特性是‘雌上雄下’,大自然動物昆蟲交配時,都是幾乎雄性在上面,雌性在下面,但是蛐蛐是雌性在上,雄性在下,正好反過來。
而第三個特性呢,則很有意思,別的動物都是越交配越虛弱,但是蛐蛐在鬥之前,交配次數越多,雄蟲越有力量!
也正因為這一點,才有了這專門的‘過籠’,就是給蛐蛐鬥前交配時使用。
蕭鵬滿是好奇:“你這是收藏古董嗎?”
狄瑋一臉嘚瑟:“收藏古董?這可是我們文人圈的事,現在正好入秋,我們圈子裡要舉辦古風促織大賽。”
狄菁菁冷哼一聲,直接揭穿了真相:“就是一群閒著沒事的富二代附庸風雅鬥蛐蛐玩。”
促織,就是蟋蟀的別稱,和蟈蟈、油葫蘆一起,合成中國三大鳴蟲。因為蛐蛐能鳴善鬥,所以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有鬥蛐蛐的愛好。
很多人想到鬥蛐蛐,首先想到的是玩物喪志,這也難怪大家這麼想,像南宋皇帝宋徽宗,就曾經為了鬥蛐蛐不理朝政,而被人稱為‘蟋蟀皇帝’;也有南宋末年宰相賈似道,可以人稱‘蟋蟀宰相’,甚至還專門出了一本《促織經》流傳於世;也有很多人也會想起過去北京城裡的八旗子弟,天天提籠架不務正業,天天想著怎麼玩。
確實,老北京有很多東西,讓這些人玩到了精緻到人無法想象的程度,就說養鳥,怎麼餵養,怎麼讓它叫,怎麼讓它叫的好聽,那都很有講究;再比如玩核桃玩玉器玩手串,那都是當年八旗子弟玩剩下的,講究的讓人咂舌。
為什麼他們玩的這麼精細?他們又有錢又有功夫,過去的旗人不管幹不幹活,清朝朝廷都給他發糧餉,那時候戲稱為‘鐵桿莊稼’,後來到了民國,‘鐵桿莊稼倒了’旗人也要自食其力,就像老舍著名的話劇《茶館》裡的常四爺,過去天天到茶館裡玩,到了民國落魄了,也得賣菜維生。像他們這樣衣食無憂又有的是閒工夫,那也得提高生活樂趣不是?那就只能在這玩上下功夫了。
像這樣的八旗子弟,是正經八經玩物喪志把自己玩廢了,所以很多人對這些玩意不屑一顧,但是不能否認的是,隨著改革開放,現在中國人民的生活水準提高了,日子也好過很多,現在人們更多考慮的是如何提升精神文化生活水平了,看看現在的人們,玩字畫,玩古玩、玩玉器、玩木器,千奇百怪的玩什麼的都有,現在一對小小的獅子頭核桃,能賣到上百萬,你說它值麼?憑良心說,這些玩意的價值還真不好說,你說它值,它就值,因為它能給人帶去愉悅,有人就是喜歡!
現在就有很多人喜歡上了鬥蛐蛐。看著兩隻小蟲在籠中廝殺,這玩意確實好玩。
不過說實話,大家完全不必用舊社會習俗,以八旗子弟觀點看待這個問題。沒有那麼恐怖,畢竟只有大家都有錢有閒了,才能有人願意玩這玩意不是?你飯都吃不上了,還鬥蛐蛐?現在這麼多人喜歡鬥蛐蛐,只能說明大家現在的生活質量比過去富足多了,周圍一片太平盛世不是?
不過蕭鵬還不忘給狄瑋潑冷水:“兄弟,你會拿蛐蛐麼?”逮蛐蛐可不叫‘逮’,要說‘拿’。
狄瑋倒也回答的乾脆:“我拿個屁蛐蛐啊,花錢買不就是了?”
蕭鵬和楊猛聽了狄瑋的回答,一起對他伸出右手比出中指:“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