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可是……唉，”季曉茹神色糾結地嘆氣道，“我也知道他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也在心裡不斷地暗示自己，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他一定是愛我的，他百分之百是愛我的——畢竟，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的的確確對我很好，甚至比以往還有會說話，還更會哄我開心……可我真的偶爾會覺得不對勁，這種不對勁的感覺，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那麼明顯，幾乎可以忽略，當我們不在一起的時候，就讓我越來越感到不安……甚至，我還老是做噩夢……”
唐笑聽到這裡，神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她再一次揚起嘴角，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拍了拍季曉茹的手背說：“好啦，不要胡思亂想啦，有時候，想得越多，越容易給自己找煩惱，可是，你就算心裡煩，他也不知道呀，不如等見到他之後，當面來說出你心裡所有的想法，大家開誠佈公地好好談一談，這樣說不定就能把問題給解決了呢？反正，不管你一個人再怎麼樣胡思亂想，都不會想出什麼結果的啊，想來想去，也無非是兩種可能，要麼他不愛你，要麼他愛你——那你願意相信哪一種呢？”
“也或許是——他沒那麼愛我呢？”季曉茹突然抬起頭望著唐笑說。
唐笑呆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只聽見季曉茹靜靜地說道：“也許，他非常非常喜歡我，可是，他不愛我，或者說，不那麼愛我。”
“……”
“笑笑，你不說話……是不是也是這麼覺得的啊？”季曉茹一貫明媚動人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憂傷。
唐笑心想，曉茹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也永遠不會有什麼心事什麼煩惱，可是實際上，曉茹真的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啊。
而且因為她父母多年來反反覆覆地離婚結婚，她內心深處，對於感情其實是非常不信任的。
可是，她又十分的渴望真愛，十分的渴望婚姻。
她表面上表現得多抗拒，內心就有多渴望。
“曉茹……我，我不這麼覺得。”唐笑慢慢吞吞地說。
“嗤……”季曉茹忽然笑了，輕嘆一聲，“為難你了，笑笑。”
唐笑：“……”
季曉茹突然伸手擦了擦眼角，唐笑這才發現季曉茹不知道什麼時候眼角竟然濡溼了。
唐笑頓時大驚失色，可季曉茹卻說：“笑笑，你別慌，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哭的，是眼睛自己突然掉眼淚——我不是騙你啊，你看像是那麼多愁善感隨隨便便就哭的人嗎？”
唐笑默了默，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來：“是嗎？還可以這樣啊……”
不管曉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既然曉茹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下去，那麼她就順著她的意吧。
感情的事……真是最令人無奈，最令人悵惘。
如果那天在海邊，曉茹沒有失足落海，陸晨晞沒有為了救曉茹而溺亡就好了。
可是，世界上又哪有那麼多如果呢？
當人們還擁有的時候，總是不願意去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