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不容許自己犯錯的人。
在女人方面,他一來沒時間,二來,也確確實實沒有遇見一個能夠撥動他心絃,能夠吸引他注意力的女人。
直到,那一天,在慘烈的車禍現場,迎著承北特有的燦爛驕陽,他遇到了那個言行舉止有點酷酷的,長相卻非常清秀端正,甚至連那一身白大褂也隱隱透著一股性感的女人。
她在處理病人傷口時,在瀕臨爆炸的汽車前,那股鎮定嚴肅到有點拽的氣質,就像一道閃電一般,一下子就擊中了他。
有人說,人總是容易愛上自己的影子,誠然,她身為醫者,身上有著和他十分相似的特點嚴肅、專注、一絲不苟、力求完美。
但是她與他還是不同的,她就像一縷風一樣清新自然,他在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這就是他想要的女人。
他強搶了她這是他不對,沒有辦法,可是,那時的他心裡非常相信,自己能夠給她幸福,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人比他對她更好。
事實上,現在回想起來,這種想法或許是自私的,他當時確信的並不是他能夠給她幸福,而是這個女人,一定能給他幸福。
後來發生的一切如他所想,他在她面前終於不再是那個外人眼中完美無缺嚴肅冷淡的成長官。他在她面前可以是男人,可以是男孩,他隨口說著賴皮話,他在她眼前為所欲為,她總是無奈地笑望著他,那眼神是寵溺的,像在說隨便你做什麼都好,反正我也不會生你的氣。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誰有義務拯救誰,但是,她不知不覺中,讓他在她身邊放下了一切的重擔,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不是別人,只是他自己。
現在,這個人要永遠地離開他了,她的身體會逐漸地冰冷僵硬,時間會帶走她身上最後的一絲溫度,她柔美動人的面容和身體上,都將出現難看而可怖的屍斑,她會被裝進冒著冷氣的冰棺中,被化上厚厚的妝容,身上堆滿鮮花,放在靈堂供那些和她毫不相干的人表面上憑弔,私底下議論。然後,她會被推進焚化爐中,軀幹肢體青絲紅唇都將融進火焰,直至化成一把灰燼。
成烈感到自己痛到不能夠呼吸,他無意識地發出悲鳴,緊緊緊緊地將她摁進他的懷中。
笑笑,我愛你……
如果你能聽見,求你不要離開。
求你睜開眼睛再看看我,好嗎?
“笑笑……”
“笑笑……我愛你……”
“笑笑……求你……”
她好像在做著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呼喚著她。
她看見無數的畫面,那是她曾經歷過的一切,好的,不好的,快樂的,悲傷的……她看見了無數的人,笑的,哭的,怒的,怨的……
可是,自始至終,只有這一道熟悉的聲音,不斷地在她周圍迴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