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成母語氣不善,但唐笑仍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而蘇暘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點,她覺得唐笑的不動聲色中含著一種對她的無聲抵抗,甚至是……藐視。
“我說過,我是去給我的一位病人看病了。”唐笑語氣平靜地說。
“什麼病人?”成母抬眼看著她,“叫什麼名字,住哪裡,什麼病,為什麼要叫你去?你最好一一交代清楚。我們成家的媳婦兒不是隨叫隨到的家庭大夫,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架子,有病不去醫院,反倒大半夜的一個電話把人給叫過去。”成母嘴角浮現一絲冷冷的笑意。
看著成母這個樣子,唐笑不禁想起以前成烈給自己講過的他小時的事情,在成烈的描述中,他母親蘇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母親,在事業的巔峰毅然告別自己的藝術生涯,回家操持家務,剩下成烈成烽成萌三兄妹,將青春年華全部貢獻給了成家人。
儘管唐笑初次見到成母時就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但她願意去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對兒子莫名其妙帶回來的兒媳婦的敵意。她想也許她表現好一些成母會對她改觀,現在她發現,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的。
就算有人天生就與你投緣一樣,這個世界上,多的是天生就看你不爽的人。
唐笑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說:“媽,我不是犯人。”
自從唐笑這次和成烈一起搬回來後,就被要求改口稱成烈父母為爸媽,她並沒有抗拒,只是平時說話時也不經常這樣稱呼,現下她突然喚成母蘇暘“媽”,倒是叫蘇暘愣了一下,表情一時有些複雜。
“你當然不是犯人,這裡沒人說你是犯人。”成母蘇暘的語氣不由自主地稍稍緩和了一些,但仍然是冷漠的,她與唐笑並沒有什麼感情,這點毋庸置疑,直到現在她嘴上說唐笑是成家兒媳,心裡仍然是把她當做一個隨時可以被踢出局的外人。這點唐笑與蘇暘心照不宣。
若不是為了成烈,以她的性格,恐怕早就有多遠逃多遠呢,何必在毫不歡迎自己的成家受這種氣呢。
成家人就是一大塊雪山,她要用自己一人之力去融化這座大雪山,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去,說不準在那之前,這座大雪山先把她給凍住了呢。
想到這裡唐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你笑什麼?”成母蘇暘等半天沒等到唐笑說話,反而捕捉到唐笑嘴角那一抹笑,心裡驀地一陣煩躁。
唐笑搖搖頭說:“沒什麼。”
“唐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我好笑是不是?”
“沒有。”唐笑心想她哪兒敢呢,借她一百八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笑話成家主母啊,不然她還不得分分鐘捲鋪蓋走人?
“沒有?”成母蘇暘隔著飯桌怒視唐笑。
“真沒有。”唐笑說,“您看錯了。”
“……”成母無語了。
唐笑說:“媽,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確實是為一位病人看病去了,您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就這麼一回事。”她看了看面前的一桌子飯菜,成家人也沒怎麼動筷子,天知道為了做這一桌子她可是忙活了大半天。
自己做的飯,冷了也要吃完,抱著這樣的信念,唐笑舉著筷子朝飯桌上已經冷掉的紅燒鱸魚伸去。
成烽:“……”